第230章(第2/3頁)

落地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炎承鉞雙眼死死盯著玉瀲心三人的背影,對冥天煞似驚似疑的探究眼神視而不見。

曾為大璩鞠躬盡瘁的帝師,淪落於寒族走狗,此事無人先知,可待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事態已不可挽回。

玉瀲心奔出幾步,腳步略略停頓,欲回頭去尋炎承鉞,卻被闕清雲牢牢按住。

冥城守軍追了出來,方絕念率陰兵在前開路,途中陰兵不斷湮滅。

待她們奔出冥城,及至北道關,徹底脫離危險時,戰馬還有最後一口氣,護在她們身側的陰兵也只剩十余。

身後沒了追兵,冥天煞也未緊咬著她們不放。

戰馬長嘶,轟然倒地,化作縷縷烏黑的煙氣,極快消失於天地。

身側陰兵亦一個個神魂破碎,方絕念體內靈氣耗盡,為術法反噬,胸中悶痛,嘔出一口逆血。

玉瀲心這時方喘勻了氣息,臉色卻極其凝重,兩條好看的眉毛擰作一團,面色沉凝,像籠著一層寒霜。

炎承鉞最後那一掌,本可重創闕清雲,可他未施全力,反倒推了二人一把。

唯一的解釋,是他身不由己。

炎承鉞為什麽身在冥城,又為什麽助紂為虐,這一切,都是剪不斷,理還亂的謎團。

闕清雲看出玉瀲心心有郁結,遂搖了搖頭,無奈輕嘆:“這些年風起雲湧,世道不平,避世隱居也非易事,他們身上大抵是出了不可抵抗的變故。”

炎承鉞是前朝帝師,本也是性情中人,此前大璩王朝將傾之時,他為了護得國君炎溫瑜周全,不惜私下裏同闕清雲二人合作,在天祭大典之上,配合她們拿走傳國玉璽。

換句話說,他唯一的軟肋,便是被他視如己出的前朝皇帝,炎溫瑜。

炎承鉞若是受人要挾,不得不為寒族賣命,極有可能是炎溫瑜出了事。

他想必也未曾料到今日交手之人會是玉瀲心和闕清雲,她們兩人曾於炎溫瑜有恩,炎承鉞若對她們下殺手,便是忘恩負義。

可他不能暴露自己尚有恩義之心,也不能明目張膽地放玉瀲心她們離開,他的處境,左右為難。

闕清雲手腕一翻,一枚白玉玨現於掌心,玉玨內雕刻騰龍,是炎溫瑜隨身之物,也是方才炎承鉞攔截她們之時,趁亂扔給她的東西。

她將玉玨托在掌中,斷言道:“炎溫瑜被人控制,炎承鉞身不由己。”

玉瀲心接過闕清雲手中玉玨,拇指撫過玉玨表面。

指腹覺出些許異樣,她將玉玨舉起來,對著月光細瞧,片刻後,發現那龍紋腰腹處有細微缺損。

缺口看著像是正常磨損,但這塊玉玨保存完好,除了這一處缺損之外,所有紋路都清晰可見,不像無意損壞。

玉瀲心心中疑竇叢生,闕清雲卻道:“此地不宜久留,北道關也在寒族掌控之中,我們速速回關,雪兒還在關內候著,以免平生變故。”

師尊所言字字在理,玉瀲心不得不收起疑慮之心,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一時半會兒難以捋清。

方絕念捂著悶痛的胸腹,艱難喘勻氣息。

從冥城出來,她心中按捺著洶湧澎湃的情緒,卻硬是一句話也未多問。

聽聞闕清雲此言,她擡了擡眼,心下稍安。

從其話語之中聽來,殷晴雪當是性命無礙。

且她們應是先遇見殷晴雪,從其口中得知她身陷冥城,故而趕來相救。

眼下當務之急是快回北道關,其余一切都被她甩在腦後。

三人於是快速啟程,途中只花半個時辰短暫休憩,而後便又馬不停蹄地前往破廟,與暫時於破廟之中等候她們的殷晴雪匯合。

因傷之故,她們趕路的速度受到影響,因此回程的時間比出關時多花了一倍不止。

眼看天色微亮,北境又下起雪來,鵝毛大雪模糊了視線,令行路越發艱難。

行至山中荒蕪的村落,三人相互攙扶走過田埂小道,遠遠瞧見那座破敗棄置的土地廟。

破廟屋頂,有一道孤獨的身影立在雪中。

風雪吹擊殷晴雪的臉頰,在她肩上堆疊厚厚一層積雪。

她站在屋脊上,極目遠眺,故而當玉瀲心三人出現在道路盡頭之時,她便率先發現了她們。

一雙美眸倏然睜大,殷晴雪被凍得通紅的臉頰上浮現無以言表的驚喜。

她躍下屋檐,比“姐姐”兩個字更先脫口而出的是心上人的名字:“方絕念!”

方絕念走在玉瀲心二人前面,聞聲驀地擡頭,便見一道紅影破開飛揚的雪幕,毫無預兆地撲進她懷裏。

她下意識摟住來人的腰身,然而因為傷勢嚴重,被這迎面而來的力量一沖,她竟是未能站穩,驚呼著自田埂上跌進荒草之中。

殷晴雪始料未及,與方絕念相擁,滾入大雪覆蓋的田野,兩人半個身子都沒入厚厚的積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