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闕清雲身上從無名門正派的枷鎖, 論不擇手段,除了較之夜輕羽略遜一籌,普天之下, 尚未覓得敵手。

被闕清雲當眾下了臉, 孤月長老及其身後一眾神主派之人可謂聲名掃地,皆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

鐵證如山, 他又奈何闕清雲不得,今日之後, 神主派勢必失去東冥氏族長的信任, 在族內的處境也將變得尤為艱難!

目的已經達到,夜輕羽派給她的任務圓滿完成,接下來東冥氏族長自有定奪。

闕清雲面色清寒, 一拂袖, 故作惋惜:“看樣子,剩下的報酬怕是追不回來了,也罷,在下並非小氣之人,那些個財帛, 就當送給東冥氏族長的見面禮了。”

好賴話都讓她說盡了,三言兩語,竟還給自己臉上貼了幾兩真金,玉瀲心眉眼彎彎, 可算是明白自己唱戲的功夫是跟誰學的。

“你!欺人太甚!”孤月長老恨聲怒罵。

闕清雲則充耳不聞,朝東冥氏族長一拱手,便要撤退。

“休走!”東冥氏族長陰沉著臉,一聲斷喝, “我東冥氏之人,豈是爾輩說殺就殺的,殺人者償命,留下!”

話音落下,祭壇前的族碑紅霧蒸騰,上古兇獸冥厄的魂魄在空中匯聚,渾身兇煞之氣,一雙血眸死盯著闕清雲。

可怖的威壓籠罩四野,眾東冥氏族人為其血脈之威所懾,紛紛跪地叩首,渾身戰戰。

擂台上的東冥樂因其血脈純粹,故而反應更加劇烈,兇獸神魂現世,其威撲面,仿佛當頭一棒,令她踉蹌著退了好幾步。

本就體虛乏力,這下更是頭暈目眩,面色如土,不得已單膝跪地,捂著胸口新傷艱難喘息。

好在玉瀲心與闕清雲都非東冥氏族人,自然也不受兇獸神魂之威影響,只覺此兇物實力強勁,氣息彌天,修為直指渡劫境,若真動手,還是有些麻煩。

玉瀲心側了側身,不著痕跡地擋在闕清雲跟前,小聲道:“仙子姐姐徑自離開便是,妹妹替姐姐掩護。”

後者長睫垂落,斂下眸心一閃而逝的幽芒。

正待拒絕,卻又聽身前人傳音:“今日之事罷後,你我好歹也算共患難的交情,妹妹請仙子姐姐喝杯茶,想必姐姐不會拒絕吧?”

這是什麽歪理?

闕清雲薄唇輕抿,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既未作聲,便是默許。

視線自玉瀲心背影一掠而過,闕清雲到底沒再開口,身影輕飄飄地躍起,身後虛空飛快拉開一道丈許長的裂縫。

玉瀲心也一同飛退,兇獸神魂仰天咆哮,閃電般掠過百步空間,張口咬向玉瀲心。

兇獸口中吐露的寒氣凝成實質,所過之處,閃電般凍結一串玄色的冰晶,玉瀲心胳膊被吐息掃中,只一眨眼,冰層便卷上她的肩膀,要將她吞噬。

尖銳的刺痛穿透皮肉,護體靈氣防不住極致的寒意,被冰晶包裹的左臂瞬間失去知覺。

玉瀲心虛起眼,淡漠的瞳眸中閃爍滔天烈焰,黑氣湧動,饕餮霧影覆蓋她的胳膊,冰晶被噬穿幾個窟窿,她便趁機抽身而走,沒入身後將要閉合的虛空裂縫。

東冥氏族長咬牙切齒,他召喚了冥厄的魂魄,竟也留不下這兩名宵小!

孤月長老在短暫驚怒之後,率先回過神來,揚聲道:“方才那紅衣女子是東冥樂的門客,這兩個外族之人顯然早有預謀,是東冥樂暗中作祟,籌謀這一切,請族長明察!”

兇獸神魂散去,回到族碑之中,東冥樂身上壓力驟減,直愣愣地盯著玉瀲心二人離去的方向發呆。

驟然聽得孤月此言,東冥樂收回目光,於血泊之中挺身站了起來,毫不示弱地與此人對峙,冷聲道:“孤月長老這般義正言辭,可是忘了族長手中,還有長老親筆立下的字據!”

她指著一地未幹的鮮血,咄咄逼問:“襲殺東冥啟的人是孤月長老所雇,事發之後還試圖栽贓於我,孤月長老,你以為,在場眾人,都是傻子麽?!”

仿佛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孤月臉上,其人霎時像被無形的雙手扼住喉嚨,憋得臉色青紅交加,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就算他再如何掙紮,買.兇.殺人的罪名已經坐實,即便闕清雲別有所圖,也是他自己弄巧成拙,導致最後局面傾向於東冥樂。

“夠了!”

東冥氏族長怒聲斷喝,臉色黑如鍋底,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孤月,“真是豈有此理!孤月長老,數罪並罰,入後山囚牢面壁,十年不可出山,神主派的提案,便棄置吧!”

隨後,他又看向東冥樂:“你雖無大過,卻擅自帶外族之人來觀禮東冥氏族典,罰你抄族規千遍,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

其人氣息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若非身旁侍從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胳膊,他可能會當眾倒下。

族典未能正常結束,繼承人人選也沒能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