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天地間倏然一片寂靜, 除了獵獵飛揚的旗幟和盤旋舞動的沙石,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維持著同樣震驚木訥的神情, 遠遠望向禁陣邊緣那兩道肆意張狂的倩麗之姿。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鎮北王。

他發現傳國玉璽落入旁人之手,又聽得闕清雲言道“天玄至寶”,頓時臉色急變,驚怒不已:“我大璩國印,豈是爾等宵小隨意安個由頭就能竊走的?!”

言罷,便要出手奪回玉璽。

他身形一動,便有另一道白衣人影擋在他跟前, 正是方才出手搶奪玉璽的帝師炎承鉞。

“老夫早聞鎮北王英勇無雙, 今日便來討教一番,煩請王爺不吝賜教!”

炎承鉞不由分說,一掌擊向炎昌君。

炎昌君自是不會坐以待斃,雙方立馬大打出手, 一時間,煙塵四起,土石飛揚。

兩人皆是不俗修為, 彼此拳腳相向之時,氣機交錯,靈氣撕扯, 激起無形的氣浪向四周擴散, 前來參與天祭的眾多高手遭受池魚之殃,祭台四周霎時人仰馬翻,呼聲四起。

銀甲禁衛迅速上前列陣, 拼合為一道人墻,護衛尊駕。

各大勢力的高手也同時起身,聯合抵擋戰圈余波, 方勉強穩住局面,不至於落得分外狼狽。

炎承鉞與炎昌君打得不可開交,其他人也沒有閑著。

戒法大師甩去一身血汙,收回四散的佛珠,與闕清雲二人遙遙對峙:“傳國玉璽關乎國之興衰,茲事體大,二位施主既為天玄之後,想必也能體悟蒼生疾苦……”

“呵,好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和尚!”

玉瀲心眼現譏嘲之意,不等對方把話說完便冷笑道,“天玄事變至今已逾萬載,寶物流散在外也不知幾何,彼時帝國祖先偷盜搶掠不擇手段之時,可有祭問過天玄宗的亡靈呢?”

“如今閣下倒是滿口仁義道德以出師有名,偷來的東西霸占時間久了,還真能改名換姓不成?”

一番激烈鋒利的言辭,直將戒法大師要說的話全噎回去,胖和尚慈眉善目的臉孔亦不復笑意,心知多說無益,遂神情凝重地嘆了口氣。

“既如此,貧僧便不得不得罪了。”

傳國玉璽非是凡物,壞就壞在,人間將要降臨的劫難與此物有關!

這師徒二人,顯然來者不善,恐怕今日,將要攪得大璩王朝地覆天翻。

戒法大師欲要動手,闕清雲卻眸光冷然地掃他一眼,那幽深若海的眼瞳深處暗潮洶湧,冷厲的肅殺之氣中夾雜著浩瀚無盡的因果。

本要祭出的一掌,因這一眼無端頓了須臾,隨後便見闕清雲自玉瀲心手中接過玉璽,以天玄心法驅動靈氣灌入其中。

玉璽表面亮起一圈銀芒,倏然間,大地開始震顫,萬丈高空之中聚起紫色的雷雲,一道道金芒破開雲層垂落下來,將整座皇宮都籠罩其中。

祭台四周人群惶惑,連正交手中的帝師與鎮北王都同時停手。

國君望著充斥於天地之間的金光,呆愣之余也握緊雙拳,心跳鼓噪不息,卻非萬事皆休的悲鳴。

他凝眸遠望,隱約可見厚重的雲層之間,藏著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堂。

眾人面面相覷,面對未知境況,總難免生出惶惑與驚恐。

天空中的紫雲凝聚著毀滅的氣息,與光耀天地的金光彼此交錯,宛如懸在頭頂上空的一把利刃,隨時都會墜落下來,將世間萬物生靈一同摧毀。

從闕清雲師徒現身,到眼下風雲變幻,不過短短數息。

眾人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迷茫,那紫雲中竟倏地劃過一線熾白的閃電,隨即柱狀的驚雷垂天而落,陡然劈向地面。

其神威覆蓋之廣,靈壓之高,一旦觸及祭台,必將造成數不清的傷亡!

戒法大師駭然色變,再顧不得與闕清雲師徒動手,毫不猶豫轉身,扔出燦金佛珠,護在祭台上空。

轟隆一聲雷鳴,地面激震,嘩啦啦裂開好幾道交錯的地縫,戒法大師臉色一白,體內血氣湧動,已是受了些許內創。

以其大乘境修為,竟也不能在這紫雷之下毫發無傷。

萬丈高空之中,紫雲交疊,如怒濤般攢動,金色光柱封鎖四壁,有人試圖逃脫,卻在觸及金光的瞬間,便被極致的高溫焚化成灰。

戒法大師設陣護佑國君,抗下一道紫雷,可轉瞬間,又有數道驚雷接踵而至,紫光乍起,虛空割裂,與怒雷一同落下的,還有一柱金芒。

那金芒破開雲層,又接著穿透普照佛光,落於祭台之上。

光柱通天,可見其間盤旋一線天梯,級級直登雲頂。

萬古浩然之氣自光柱中逸散開來,滄桑,虛無,曠古。

所有人目瞪口呆,直至那乾坤殿上青衣女子一聲嬌喝道破天機:“上古玄宮!”

欲登天梯,則必承雷劫之苦。

闕清雲與玉瀲心攜手而行,掠過數丈虛空,直奔天祭祭台上的垂天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