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2頁)

天河道尊聽罷此言卻搖了搖頭,嘆息道:“國運已盡,此劫避無可避,便是老夫出山,也是螳臂當車,難阻大璩分崩離析。”

炎承鉞臉色微變,唇角緊繃,很不甘心,復問:“當真無計可施了麽?”

道尊側過身來,與帝師對面:“倒也非是全無他法,但閣下莫急,且稍等片刻,老夫約了故友前來,興許此人能為今日之局出謀劃策。”

未料及天河道尊此言,炎承鉞愣了愣,但隨即便緊緊抓住這根稻草,心中雖然焦躁,卻還是耐著性子陪天河道尊一塊兒等人。

約莫又去半炷香的時間,鐘樓下傳來些微動靜。

帝師回頭一望,便見一身著暗黃僧袍的和尚行至鐘樓腳下,遠遠瞧見屋頂二人,他也未施展輕功,而是緩慢從容地邁上樓前台階,繞著鐘樓內木質樓梯,一步一階地走了上來。

待得此人登上屋頂,炎承鉞方窺見禪師樣貌,其人面龐渾圓,體型也富態圓潤,慈眉善目,時常眯著眼笑,脖子上還掛了一串拳頭大小的佛珠,像極了佛門弟子供奉的彌勒佛像。

“二位施主久等,貧僧戒法,有禮了。”

“戒法大師。”天河道尊雙手合十,朝黃袍僧人見禮,遂向其引薦炎承鉞,“此乃大璩帝師,炎承鉞,炎大人。”

後又轉頭看向炎承鉞,介紹道:“這位神僧法號戒法。”

炎承鉞在這僧人自報法號之時便已愣住,許久方回過神來,一代洞虛境大能竟不由失聲驚呼:“戒法大師?可是赤原天蘭佛宗的戒法大師?!”

笑眯眯的大和尚彎起眼來,朝炎承鉞頷首:“如果天蘭沒有第二個戒法,想必炎大人所指,便是貧僧了。”

炎承鉞震驚到變了臉色,可眼中流露出的,卻是驚喜之情。

須知,這位戒法大師,乃當今世上為數不多的幾位大乘境前輩之一。

赤原天蘭距離大璩何止萬裏之遙,可修真界內,無人不曉戒法大師名號。

天河道尊修為雖高,然而洞虛境大圓滿與大乘境之間,還隔著一道極難跨越的天塹。

若能請戒法大師坐鎮天祭盛事,何愁四方宵小不安分守己?

可不待他開口,戒法大師便先擺了擺手,手裏那串上等沉香木的佛珠一顆一顆緩緩往後數,約莫數過一圈,其人方道:“貧僧此行前來璩陽,便是為這國危難。”

僧人一句話,叫炎承鉞心中燃起了希望。

然而,欣喜未持續片刻,便又見其收起臉上的笑意,嘆了口氣:“貧僧為蒼生黎民,欲搏一搏這天命,但是,因果自有定數,倘若事與願違,還望炎大人心中有所準備。”

幾如當頭澆了一盆涼水,以戒法大師話語中透露的信息來看,這場浩劫恐怕最終還是難以避免。

就連大乘境的高手都不敢硬搏天命,難道大璩王朝,當真國之將傾?

炎承鉞神情晦暗,眸色亦是陰晴不定。

待其思量之時,天河道尊則與戒法大師敘起舊來。

天河道尊面有感激之色,向戒法大師恭敬一拜:“當初承蒙戒法大師指點,一別竟是數千年,大師別來無恙。”

“一切如常。”戒法大師微笑著說。

原來這二位還是舊識,數千年前,天河道尊還在凡塵之中歷練,便曾受過戒法大師指點。

若非那早年間可遇不可求的機緣,也沒有後來鼎盛的道衍宗,與如今的天河道尊。

戒法大師來璩陽前一個月,曾與天河道尊取得聯系,約在今日相見。

早在數年以前,戒法大師就已窺見天機,預算到如今大璩王朝的劫難,故而還在璩陽風平浪靜之時,戒法大師提前大半年從赤原啟程,徒步向東,以雙腿慢行數萬裏,橫跨江河湖海,按約抵達璩陽。

炎承鉞嘆為觀止,也只有修為到了戒法大師這樣的境界,方有如此料定先機之能。

卻在此時,虛空中忽然傳來清脆悅耳的女子之聲:

“諸位前輩好不道義,戒法大師不遠萬裏而來,竟也不叫小女子見上一面。”

隨即,一道青色人影掠空而過,鐘樓第四角也有來客現身。

東冥樂手執青玉扇,神態淑婉,笑語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