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院門無風自開,郭禹一腳剛邁過門檻,忽覺殺機撲面。

他足尖點地,抽身倒退,險而又險避開風刃,但飄飛的衣擺未完全幸免,被掠過的勁風撕去一小塊碎布。

黑色布塊在空中翻卷,轉瞬之間又被氣刃劈開,隨即一抹紅綢如蝶影般現身於他眼前,玉瀲心兩指飛快點過他胸口大穴,將他的行動封鎖,使他呆立院門前動彈不得。

“你幹什麽?!”郭禹看清來人,霎時怒不可遏。

玉瀲心抄著兩臂斜倚門前,見郭禹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好整以暇地嘖嘖兩聲,好笑道:“怎麽郭大少爺這點警覺性都沒有?若換了旁人在此,恐怕郭公子的腦袋已經保不住了。”

“整個陌衍山莊,除了你玉瀲心行事張狂,還有誰敢捉弄我?!”郭禹青著張臉,冷聲呵斥,“快給我松開!”

“我偏不,除非你求我,反正點個穴而已,小半時辰就自己解了,說不準有誰從此地路過,也能幫你一把。”玉瀲心說得輕描淡寫,神態張揚。

“你!”郭禹氣得表情扭曲,“玉瀲心!你不要太過分了!這是你師父住的地方,你也敢如此猖狂?!”

玉瀲心對郭禹的威脅毫不在意,聞言嗤笑道:“那不然,你就大聲喊我師父來,讓她幫你解穴好了。”

昨日闕清雲站在郭禹那頭,當著這男人的面下她臉的事兒,玉瀲心懷恨在心,以她的性情,不找回場子,斷然不會罷休。

何況郭禹還對闕清雲心懷不軌,在玉瀲心看來,他已然取死有道。

她篤定郭禹不敢驚動闕清雲,這小子既對闕清雲上心,必然不願叫對方看到他遭人戲弄的模樣。

一句話噎得郭禹面色青紫,好一會兒不得吭聲。

偌大的玉清居外,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地段偏僻,除了特地有事前來拜訪闕清雲的山莊門客,平日裏鮮少有人經過。

玉瀲心一點也不著急,等了會兒沒見人來,郭禹還傻傻在門外站著,她心情大好,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令她高興的不止郭禹出糗,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緣由。

玉清居內風吹草動都瞞不過闕清雲的耳目,但她既不現身,也不發話,玉瀲心就當她縱容了自己的行徑,不由喜上眉梢。

郭禹在院門外當木樁子,時間越久,他的臉色越難看。

“你到底想幹什麽?”郭大公子咬牙切齒,“我爹好心收留你,論輩分,你本該喚我一聲叔父,可你卻這般戲弄於我,當真如你師父所說,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

話音剛落,便聽啪一聲脆響。

郭禹震驚地瞪著玉瀲心,半邊臉頰挨了一巴掌,霎時火燒火燎,很快紅腫。

他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扇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兩眼瞪得更大:“你竟……”敢打我?

話沒說完,玉瀲心又反手給他一巴掌,將他後半句硬生生扇回喉嚨裏。

郭禹另一側臉頰也立即腫了起來。

玉瀲心擡著下巴,冷眼瞧著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可敢再說一遍?”

面對玉瀲心屢次挑釁,郭禹兩眼圓睜,瞪得像銅鈴,額角青筋也壓抑不住,暴跳起來:“玉瀲心!”

他這咆哮聲如洪鐘,遠遠傳開,驚起身後林中一片飛鳥。

玉瀲心再扇一巴掌,點評道:“你的聲音真難聽。”

一而再,再而三,是可忍,孰不可忍?

郭禹怒火升騰,被玉瀲心當面幾巴掌扇出真火,揚聲叱罵:“你他娘的就是個瘋子!”

“說得好!”玉瀲心面無表情地贊嘆道,然後又是結結實實兩巴掌甩在他臉上。

數不清挨了多少個巴掌,兩只耳朵嗡嗡鳴響,郭禹臉都麻木了,氣得暈頭轉向,通紅的眼睛裏已蓄起尖銳的仇恨。

玉瀲心分毫不讓地和郭禹對視,讀出對方眼中幾近瘋狂的恨意,她輕蔑地掀了掀嘴角。

眼看玉瀲心下一掌又要落下,郭禹迎著玉瀲心的目光,內心暗下決定,不報此仇,誓不罷休。

忽而香風拂過,一抹白衣憑空而現,接住玉瀲心的手腕。

闕清雲眉目疏冷,神態淡漠,面無表情地出現在玉瀲心二人身側。

這巴掌沒能挨著郭禹,玉瀲心冷靜揚眉:“師尊。”

後者面目清寒,稍稍用了些力,甩開她的手,冷聲吩咐:“待會兒回房面壁,抄靜心咒一百遍。”

玉瀲心噘了噘嘴,不服氣,鼻間輕哼,將腦袋偏向一邊。

郭禹沒料到闕清雲會來,神色愣怔地望著她的側臉,一聲“清雲姐姐”尚未出口,便見那人轉過臉來,隨手解開他的穴道,神色歉疚地對他說:“闕某教徒無方,多有得罪。”

闕清雲先開口告罪,郭禹張口結舌,竟不知如何接話。

他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拳頭捏得哢吧作響,恨不能將玉瀲心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