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瀲心怒瞪闕明城,兩人對峙,氣機交鋒,玉瀲心明顯處於劣勢,但她眼神瘋狂,好似一頭噬血的孤狼,一言不合就要和闕明城搏命。

一時間,茶室內誰也沒說話,氣氛壓抑沉寂,叫人難以喘息。

但闕明城顯然成竹在胸,料定了玉瀲心一定會加入他們的行動。

最後曲衍魔君出聲勸和:“好了,各退一步,大家都別吵。”

言罷,他看向闕明城:“義弟,此女不過一介小輩,你且莫與她一般見識,但將你那計劃說來聽聽,指不定待會兒小姑娘就改了主意。”

闕明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倒是沒再揪著玉瀲心不放,哼聲道:“季伯宗待我不仁,便莫怪我不義,他想方設法欲拿捏禁咒之靈,我偏不讓他得逞。”

“我生前是為禁咒之靈,神魂強度高於常人,死後藏於金靈山,凝天地之力轉為鬼修,這個過程耗費了整整三十年。”言及這些過往,闕明城依然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這三十年,他所承受的苦難都會一一報應在季伯宗身上。

他話音稍頓,調整一番氣息,這才繼續往下說:“兩個月前,我離開金靈山回聽瀾宗調查,跟蹤季伯宗找到地底入口,翻閱藏於密室中的古籍,終於被我徹底摸清了聽瀾宗的秘密。”

“禁咒之靈由秘境靈氣衍化而生,與秘境的關系密不可分,可以說,禁咒之靈的存在本身就是秘境的一部分,故而與秘鑰也存在極其玄奧的聯系,唯有禁咒之靈可以催動秘鑰,也只有禁咒之靈可以將秘鑰摧毀!”

“一旦秘鑰被毀,秘境就會失控,藏於秘境中的半神魂魄會因此蘇醒,而聽瀾宗上萬人性命,都將成為祭品!”

闕明城聲音一沉,神色陰暗,卷起嗚嗚陰風,吹得桌上茶壺的蓋子咯咯當當地響。

“自古以來,聽瀾宗為了便於操控秘境,就把禁咒之靈和秘鑰分開,暗中培養禁咒之靈,以其鮮血澆灌秘鑰反哺秘境,禁咒之靈的修為越高,自然對宗門更有益處,可是,但凡禁咒之靈有了覺醒的征兆,就會像我一樣,被聽瀾宗肅清!”

他的聲音冷如刀鋒,整個人陰氣森森,已然化身惡鬼,要向仇人索命。

“禁咒之靈死後,與秘境之間與生而來的契約就會解除,同時會有新的禁咒之靈誕生。”他陰惻惻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向玉瀲心,“聽瀾宗古籍內有記載,你不是闕清雲從山下帶回去的孤兒,而是誕生在鏡虛門內的靈嬰!”

玉瀲心臉色刷白,雙手握拳,指尖發顫,可她仍緊繃著臉,不發一言。

盡管她極其討厭闕明城,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這些有理有據,若是杜撰,斷不可這般邏輯嚴密,思路清晰。

但闕明城說的話全都指向一個事實:闕清雲曾欺騙了她。

這真相比她當初知曉自己是爐鼎之軀時更驚訝,也更荒謬。

先前,她還能以闕清雲是為了庇護她,不叫她傷心所以不願讓她知曉自己體質特殊為借口來麻痹自己,可現在,一層層真相揭開,她不得不為闕清雲的動機感到懷疑。

師尊……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闕清雲於她,是否真的半分情誼也無,無師徒之情,甚至,無憐憫之心。

重生以來,玉瀲心第一次感到迷惘。

“你就不想弄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對你嗎?”闕明城一只手撐著下頜,神情譏誚地瞧著玉瀲心,後者此時頹喪的臉色好像在他看來格外有趣。

兩人對峙之時,從剛才開始便一語不發的曲衍魔君把玩著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神情若有所思。

玉瀲心冷漠地與他對視片刻,倏地展顏一笑,反問他:“知道真相了,又怎麽樣呢?”

沒想到她會這樣問,闕明城揚了揚眉,眼裏多了些許驚訝。

“我從不反駁聽瀾宗的人該死,可師尊如何待我對我來說不重要,況且……”玉瀲心斜斜乜著他,“闕明城,我並不信任你。”

既無信任可言,更不可能將自己的性命交付於他,去參與他們那個所謂的毀滅聽瀾宗的計劃。

闕明城想經她之手毀去秘鑰,說來說去,不過利用她罷了。

“好一個油鹽不進的瘋丫頭!”闕明城哈哈大笑,拍案而起,“你既然不想與我打賭,那我們做場交易如何?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倘若毀去秘鑰,半神殘魂蘇醒,有且只有你一人有資格與機會收服鏡虛門!”

這話語落地有聲,連曲衍魔君都擡了擡眉,停止轉動手中的扳指。

闕明城兩眼布滿血絲,虎視眈眈地目光充斥著噬血與殺戮的瘋狂,繼續說道:“但半神即便只余十分之一的殘魂,也絕非你可匹敵,若你答應幫我,屆時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有九成把握成功,你可感興趣?”

此人的確瘋魔,對季伯宗的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報仇已成了他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