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鳳阜血氣

此次出行,除卻阮慈化身之外,洞天門下便共計有紫虛天呂真人門下秦鳳羽、七星小築玉真人門下齊月嬰、蟄龍天歐陽真人門下遲芃芃,俱都是大有來歷的人物,林嫻恩和孫亦的底蘊便難免顯得單薄了些,好在這幾人並非爭強好勝之輩,齊月嬰本就溫柔穩重,遲芃芃在下院鎮守多年,那處雖然太平,卻少機緣,雖然結丹極早,但如今不過是金丹二轉,她幾經浮沉,心性也頗多長進,更不會隨意欺淩同門。唯有秦鳳羽,平素不太說話,看著十分冷艷,她是紫虛天親傳,和阮慈關系最是親近,眾人也不敢隨意擾她,只得供起來敬而遠之罷了。

阮真人這尊化身,也不過是金丹初期修為,她尚有數尊化身外出辦事,聽聞有一尊化身要去到北方寒雨澤一帶尋人,能派出這麽多尊化身往外歷險,至少也都有金丹修為,便是在元嬰真人中,也是法力深厚、根基堅牢的表示,更兼修有感應功法,神念這才能支應得來。不過眾人也並未因此放下心來,這其中江湖經驗最少的孫亦,也曾外出遊歷過數十年,深知化身在秘境之中並不牢靠,若是落入那些可以遮蔽神念的禁制,化身便會遲緩不少,甚至還會自行消散,除非阮慈能斬出因果獨立的化身,不過這般神通,對本主損耗甚大,這一尊化身顯然並不是這般。

除此以外,從上清門一路往比元山,途中當真沒什麽險惡能攔阻眾人,綠玉明堂對金丹修士來說,便猶如後花園一般,眾人來到金波宗,金波宗眾人自然極力奉承示好,阮慈並未露面,只遣了幾名妖仆隨林嫻恩前去宗門,找李平彥洞府問好傳話。林嫻恩見此,便知道阮慈和金波宗並不親善,只是同李平彥有交情而已,自然也不敢對金波宗假以辭色,擺出上宗架子,不論金波宗那幾名金丹修士如何婉轉示好,又奉上厚禮,只是搖頭不納,去往李平彥洞府處,聽聞其日前曾經出關,那時已是金丹中期,但很快便離宗遠遊,尋找機緣,便放下禮物,當即回轉。

阮慈眾人都在法舟之中等候,林嫻恩回來稍一學舌,阮慈已是知曉,點頭道,“李師兄一心道途,門內諸事總未參與,他腳步雖慢,但卻走得很穩。”

又笑道,“這些年金波宗氣運逐漸削弱,他們長老也是急了。”

她所說的乃是元嬰、洞天級數的博弈,這群金丹弟子又是好奇,又不敢細問,阮慈也不多講,她不願和金波宗走得太近,只是因為金波宗是被麗真人扶持起來的宗門,而麗真人似乎婉轉與洞陽道祖有關,這其中只有李平彥一人可以令她放心,這裏頭有許多首尾需要收拾,只不過現在暫且還騰不出手來罷了。一切只待十大弟子之爭以後,再見分曉。

若說麗真人要借金波宗對眾人出手,倒還不至於,此處便等如是在上清門廳堂之外而已,王真人舉步可至,當真要動起手來,那是自取滅亡,最多借機摻點沙子,但阮慈沒有露面,派去的林嫻恩眾人身上又帶了一樣法寶,是她晉升元嬰後,秋真人處送來的秋毫鏡,此鏡和瞿曇越曾經送給阮慈的攬鏡功效相差仿佛,只是多了一樣神通,便是可以照出氣機變遷,真可謂是‘明察秋毫’,落入阮慈手中,更是借其禁制,還可觀望氣運因果之變,阮慈令眾人中法力最弱的林嫻恩去,不無試探之意,但林嫻恩好去好回,身上倒沒多出什麽不該有的東西,可見金波宗,或者說其身後的麗真人還是十分謹慎,並未貿然出招。

除此之外,一路並無波折,眾人很快便從金波宗一路南下,來到鳳阜河畔,只見那一條大河彎彎曲曲,鋪向遠方,河水略濁,波濤洶湧,靈炁旺盛活潑,更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在河中不斷遁行轉化,惹得河中水妖不斷追逐吞噬,往下遊而去。

當日初到此地,只是築基弟子,僅能看到河水大勢,連河中的水妖都難以察覺。如今遲芃芃等人再到此地,已是金丹修為,便可察覺到水面下的隱晦氣機,遲芃芃面色一變,道,“原來這一段河水中便有金丹妖物暗藏,當時我們還順著河道走了很長一段時間。”

阮慈笑道,“這些水妖等閑也不會上岸傷人的,有更誘人的東西藏在裏頭,他們瞧不上築基弟子那些血肉。”

遲芃芃道,“那我們在河邊……”她突然想起眾人周身塗抹的鳳凰明砂,這才明白過來。秦鳳羽凝望河面,道,“他們仿佛在追著什麽,但我感應不清,那東西……好誘人。”

她平時惜語如金,難得開口,反倒引起眾人重視,紛紛放出神念,全力感應,卻都並無所獲,齊月嬰道,“小妹感應到些許氣息,似乎帶了血氣,但卻似是而非,但似乎這血氣和河水中一點天然濁氣有些勾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