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玄魄陰私

道祖之爭,雖然也關乎金丹修士的命運,但終究他們能影響得還是太少。阮慈本就有意去玄魄門一行,探一探掌道大老爺對周天大劫的看法,如此便可圓滿一道金丹關隘,至於謝燕還叛門舊事,王盼盼述說之後,也是十分裏圓滿了八九分,此後若有機緣,回到過去和謝燕還面談,或可解開余下的疑惑。如今這第三道金丹關隘,也要著落在玄魄門上——她倒是未對素陰白水真人言明,當知曉瞿曇越身世,又知他如今處境不佳之後,或許是因應心中所想,第三道金丹關隘不期然便於心中浮現,那便是要相助瞿曇越,令他擺脫情種反噬的影響。

這金丹關隘,大多都和心中的執念,以及所秉持的道途有關,總歸不會和修士的志趣背道而馳,多數是其想做而基於種種考慮,不便去做的事。對阮慈來說,因應在瞿曇越身上,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她本就早存了這個念頭,只是礙於修為,沒有立刻付諸行動而已。如今一石二鳥,看來這趟玄魄門是非去不可,而沈、蘇、姜三人也都摩拳擦掌,毫無怯場,蘇景行笑道,“想要闖玄魄門,少了我們燕山弟子可不行,否則怕連山門的一角都摸不到邊兒。”

阮慈不服道,“我新收的門人荀令,就是繼承了玄魄門弟子的遺府,正將其中神念凝練成珠,倘若功成,我不信念珠中便沒有尋回山門的辦法。”

蘇景行笑道,“不信麽?要不要打個賭?”

兩人彼此端詳,氣勢場中不覺已爭鬥起來,姜幼文和沈七坐山觀虎鬥,阮慈半信半疑,沉吟道,“賭什麽呢?你敢和我賭麽?”

以阮慈氣運之盛,只怕連青靈門弟子都不敢和她賭鬥,蘇景行待要說話,又有幾分猶疑,片刻後方才笑道,“我們友朋之間,不過玩笑而已,何必認真豪賭,便賭個東道好了,這附近雲中有一種靈植,喚作浮雲氣芝,我們誰若輸了,便采下幾朵回來,請大家品嘗。”

他率先起釁,卻不敢陪阮慈玩到底,不免遭到沈七嘲弄,姜幼文更是大聲取笑,阮慈道,“幼文膽量倒大,你敢賭嗎?”

姜幼文便立刻偃旗息鼓,蘇景行笑著取出荀令潛修的藏珠仙府,將其喚出。荀令這一年多以來苦修不輟,雖說法力還未長進多少,但在念修上突飛猛進,已成功將仙府原主的識憶提取出數枚念珠,阮慈道,“我們就以這幾枚為限,倘若沒有,便是我輸啦,倘若有,你就多采些靈芝回來給我們吃。”

荀令因還在築基期,神念有限,境況有特殊,對原主的識憶並不敢深入體會,免得難以分辨兩人的識憶,反而混淆自我,因而並不能解答玄魄門相關諸事。倒是四名金丹修士,神念都有過人之處,阮慈將念珠一拋,四人同時分出一部分神念往下浸入,刹那間便仿佛來到一處幻境之中,不過四人神智都還十分清醒,居於俯視之位,垂首望著那含糊不清的景色之中,一位面目清晰的少年與許多面容或清晰或模糊的修士一道,在紅塵中上演的種種悲歡離合。

但凡是金丹修士,對四周的感應往往是極為清晰的,對凡人來說,墜入此地,種種細節兼備,便宛如是真實一般。元嬰修士的內景天地流泄在外,可以化虛為實,便是這般道理。這環境之中只有本主一人的面目最為清晰,已是識憶有所散失的表現,不過饒是如此,因原主做了奪舍重生的後手準備,識憶已是保留了一大部分,這念珠中的回憶豐富無比,時而是他在外遊歷,動輒便是成月成月在空中飛掠趕路,又或者是探詢秘境,奪寶殺敵雲雲。

眾人閱看如飛,很快便將幾枚念珠都看了大半,只看出玄魄門修士果然手段詭秘,便是自身識憶之中,也有許多神通根本看不出是如何發動的,對手便當即被蟲潮吞噬,這還是最淺顯的表現,尚有食氣、食腦等奇蟲,可以啃噬氣運,吞噬法力反哺主人等等,端的是兇威十足,還有不少玄魄門養蟲的心得,玄魄門的異蟲原來也是弟子自己飼養培育出來,弟子取得原蟲之後,便可采集靈炁,結合自身靈機培育原蟲,如此培育出的本命奇蟲各具威能,忠心不二,修為和原主一起提升,若是能夠晉入元嬰,還可生出靈智,化為人形。便是修士修為盡了,也可賜給後代弟子繼續繁衍,玄魄門許多奇蟲都是這般繁衍而出,譬如血線金蟲便是這般,玄魄門中有一段傳說,據說那十只母蟲倘若合為一體,威能可達到洞天級數,不過這弟子在門中地位不高,未曾蒙賜此蟲,也只是聽說而已。

這些秘聞,眾人看得倒都是津津有味,對姜幼文和蘇景行來說,更可反證自身道途,不過其中和玄魄門有關的識憶也只有這些而已,其余多數是在外遊歷的景象,更有大段大段的缺失,從前後推算,應當便是這弟子返回門中修行的時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