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重掌超凡

阮慈近來的確多夢,但她墜凡之後,便如同凡人一般,難以回憶自己的夢境,只時常夢醒時依稀還有些許緊張不快的感覺,仿佛有人在夢中不斷滋擾她似的,若不是明知王真人絕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幾乎要以為是王真人在她睡著時偷偷毆打她了。

這一日一樣也是如此,不知不覺墜入夢鄉之後,便覺得自己身處一片黑甜之中,但外界有無數小尖刺正在試探著這包裹一切的黑暗,仿佛想要突入她心中一般。令阮慈十分不快,又有一絲緊張,全心全意地期盼著那黑暗牢不可破,把一切危險都擋在外頭。

這種夢已經連續做了數月,她在夢中的意識也越來越清醒,從剛開始只是醒來之後有一絲模糊的不適,到如今已是能有一定限度的思考,不過終究是夢,還是本能居多,也無法思量到底是誰想要趁夜侵入心海,只是本能不快地想道,“給我滾得遠遠的!”

那黑暗似有自己的意志,被她思念驅動,便往外驟然一彈,將那尖刺彈開,但這反抗似乎並未完全消滅尖刺,恰恰相反,那尖銳氣勢好似借了反彈之力,往外蕩開以後,驟然合為一體,化作一柄長刀,往黑暗中猛地一紮,這一紮意志堅決無比,阮慈猝不及防,便見到黑暗中透入雪亮刀鋒,幾乎臨身,她嚇得倒退一步,比之前更加清醒,暗忖道,“這是……此地法則已經完全容不得任何靈炁了,這東西竟然還能侵入我的識海,這定然便是南鄞洲僅存的那只母念獸!”

思及此處,那刀鋒便是一陣晃動,雪亮的刀刃上似乎映出了一張俏麗人面,那人面越來越大,直至從刀鋒中鉆出,這母念獸卻不比公念獸,已然化形成人,長得還頗為貌美,只是望著阮慈的眼神中透露著刻骨仇恨,使她面容有一絲扭曲,開口說道,“不愧是中央洲來客,已然墜凡,卻依舊有如此強大的意志。”

阮慈此時幾乎已經完全清醒,只是還被困在黑暗中而已,刹那間無數思緒掠過心頭,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微微笑道,“難道你就不想逃脫念獸的宿命麽,你這樣憎恨我們,為了對付我們,竟不惜身入禁制,你可知道,你進來了便不能再出去,天下間還有那麽多中央洲陸的修士在,你卻再也不能報仇了。”

念獸淡然道,“這便是我的宿命,我在南鄞洲已生活了數千年,實力正不斷衰減,能在死前做到多少,我都滿足。”

對念獸來說,她秉南鄞洲殘余怨念而生,對中央洲陸的仇恨乃是一種本能,若是否定了怨恨,其身便會完全消散。這種生靈不能完全以利益來衡量她的舉動,會沖動地投入禁制,也在情理之中。阮慈思忖片刻,在黑暗中不斷後退,躲開少女逼近的步伐,嘆道,“你被大玉周天利用了,是不是還有一個大玉修士躲在外頭,他們一共有幾個人?為了激發禁制威力,犧牲了一個,還有一個和你在外頭等了十年,見你越來越不耐,便讓你進來攻訐我……你沒法要我的命,因你只能動搖我的情念。你是想要和我相鬥,讓我不得不激發靈炁,從而只能與禁制相抗,是不是?”

她到底是鬥法老手,知道這種完全是虛數中的攻伐,語言和法力一樣重要,雖然此時不願動用靈炁,但也可不斷分析局勢,隨著她的話語,周圍的黑暗逐漸有星光閃爍,阮慈雖然不願動用靈炁,但靈炁也只是超凡力量的一個維度而已,此時因果、氣運、道韻等諸多維度上的封鎖都有不同程度的松動,她身形也越來越靈動,那少女察覺不對,身形驟然一動,閃電般向她撲來,阮慈一個閃身,卻是在刹那重獲了超人的體術,瞬間躍到黑暗中另一側,口中還在不斷說道,“但你可知,大玉修士的目的是要消磨禁制,露出此地去往周天本源的通道,你助紂為虐,卻是在和周天為敵。”

那少女雙手雙腳化為刀鋒,高高躍起,刀鋒往下劈來,鬢發飛揚,口中冷漠道,“與我何幹?南鄞洲已是灰飛煙滅,瑯嬛周天若是毀滅,中央洲陸也會跟著陪葬,如此,正、合、我、意!”

雖然是在夢境之中,阮慈如何施為似乎都不會驚動禁制,但虛實分野,有時並不會如此明確,阮慈也怕自己若是倉促動用靈炁,反而會中了念獸的誘敵之計,但念獸也無法動用靈炁,只能在夢境這樣虛實分野非常模糊的空間中,才能將情念之力化為刀刃,阮慈夷然不懼,雖然身無兵器,但雙手化為花型,刹那間往上展開,帶動勁風將少女吹遠,冷笑道,“果然是秉念而生、唯念是從,但你莫要忘了,你也是周天子民,卻反過來襄助瑯嬛大敵,還想得到周天青睞嗎?”

她早知念獸不會在乎大玉修士的身份,否則二者也不會如此緊密合作,但依然要將道理說出,激活法則,在這種攻伐中,雙方都占據一定的優勢,此地是南鄞洲遺土,對阮慈等中央洲修士天然排斥,念獸也占有一定的主動,但同樣阮慈所說也不無道理。就看誰能率先激活對自己有利的大道法則,便可占據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