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為所欲為

也是阮慈自小便顛沛流離,在宋國那樣的環境裏,幾乎沒人有談情說愛的興致,後來有限獲得的些許識憶,也都是修士之身,對凡人夫妻之間會做的事竟一無所知。在她心裏,幾乎所有的感受都是由靈氣引發,譬如第五蒼,他要爐鼎高潮,那爐鼎便會感受到人間極樂,但倘若他要那爐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只需是心念一動,改變靈氣屬性,便可讓爐鼎的內景天地動搖崩毀,令她感受到直通神魂的苦痛。至於說法體相觸,能產生怎樣的感覺,她卻從來都是不感興趣的,畢竟法體相觸,無非就是刺激經脈,可靈炁入體,能刺激到的地方可比體表要深入得多。

但此時此刻,兩人身無法力,除卻一身見識以外,全然與凡人無異,兩唇相接,阮慈心中便猛地一蕩,像是比相依偎在一起時更是心甜意洽,仿佛有一顆冰涼的糖在口中心頭同時化開,王真人那軟中帶韌的唇瓣,還有輕輕掃過的暖熱舌尖,都是極新奇的觸感,卻又讓人萬般沉迷,禁不住便要索取更多,她不由反手抓著王真人的胳膊,向前欺身而上,不知不覺間,便環住了王真人的脖頸,連那包袱散落在旁都顧不得了。

到底是天資聰穎,王真人只稍一暗示,阮慈已知此事該如何施為,吐出香舌欲要舔開王真人唇瓣,但王真人卻微微退後一步,喘息道,“罷了,回去吧,高大娘已是看得呆住了。”

阮慈一驚,啟目望去,果然見到高大娘在城門一側震驚望來,便是路人也多留心到包袱中漏出的夜明珠,只好舔了舔唇,意猶未盡地道,“你為什麽不早教我呢?白白浪費了三年,這難道就不是凡人之情了麽?”

她身為未來道祖,本就該體會人間所有情感,有此一問也是應當,王真人無奈道,“這說是情也可以,說是欲也可以,於我們玄門修士,終究是十分生疏,你若不問,或許便是未到時機呢?”

阮慈也知他所說是真,看來王真人雖然已經修到金丹後期,但並未和其余人有過這樣的接觸,她心中微喜,忖道,“這也還罷了,倘若……”

倘若王真人和旁人有過這般的接觸,她怕是要發怒的,只是一思及此,阮慈心中便生起一股酸澀難當的戾氣,這對王真人的愛慕,便宛若太初時那一道靈光,因愛而生喜樂怨怒,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卻絕非是一味的歡喜。

阮慈本對高大娘頗有些好奇,但此時因王真人以她為借口,避開自己,心中便不太喜歡她,沖她扮了個鬼臉,方才將夜明珠拾掇停當,和王真人一道回到莊園之中,兩人又忙了半日,將夜明珠掛好,王真人已倩人挑來清水,因阮慈素性好潔,便是冰肌玉骨、清涼無汗,法身也是一塵不染,但忙了一天也總是想要洗漱一番。

此地便是想要享受富貴都不可得,短工到了晚間自然散去,兩人吃過晚飯,梳洗已畢,王真人還想繼續教導阮慈《宇宙星鬥天機術》,阮慈卻早已魂不守舍,撐著臉頰望著王真人只是出神,王真人嘆了口氣,問道,“你這樣瞧著我做什麽呢?”

阮慈只要一想到王真人或許也是從旁人身上學習到情欲之事,便仿佛有一叢火在心頭燒著,她嘟嘴道,“你從前有沒有和旁人做過這種事呀?”

王雀兒搖頭道,“未曾和旁人做過。”他倒是知曉阮慈在問什麽。

阮慈微怒,“那為何會這樣熟練呢!”

雖說王雀兒總順著她,但兩人也難免唇槍舌劍,此時便是一例,王真人嫌她無理取鬧,阮慈卻要王雀兒說個明明白白,王雀兒道,“我的過去本就是一片迷霧,我和你保證什麽呢?再者又不是人人都和你一般出身南蠻。”

他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擲給阮慈,沒好氣地道,“拿去罷,這便是凡人裏的仙畫了。”

兩人在法力衰退至凡人之前,都從自己的乾坤囊中取出了一些物品備用,如這夜明珠,便是阮慈隨手買來,給王盼盼當球踢的,有些廚具家什要去城內購買,也是因為這些物事仙人根本無需使用,此處並無書籍販賣,可見這是王真人來此之前便收有的東西,阮慈不禁以極為懷疑的眼神盯著他瞧,王真人嘆道,“此處雖無書,卻有紙筆,我難道不能自己畫麽?”

像他們這些金丹真人,對琴棋書畫都是一通百通,以凡人標準來看,都是不世出的大家,王真人曉得繪畫倒是毫不稀奇,但他竟畫了這樣的畫兒,阮慈翻看幾頁,臉漸漸紅了,更是吃驚得說不上話,突地將書冊合起,扔到一邊道,“我不看了!”

話雖如此,但雙眼卻始終忍不住瞥著那冊子,王真人又嘆了口氣,正要將冊子收起,阮慈又急急搶過,“你給了我便是我的了!”

王雀兒嘆道,“唉,這些事本來真該是瞿曇越來教你的。”他似乎也很是抵觸承擔這樣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