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道祖氣運

“嗯?”

正當此時,紫虛天洞府之中,阮慈眉心卻是微微一蹙,心頭一陣觸動,險些便亂了體內靈力奔湧,只是欲要捉摸,卻又無從追尋,半日才將心事收束,重又回到定中,只是這一絲觸動,卻令心湖微起波瀾,此前數日努力,盡付東流,不得不重新開始,這對耐心的確也是一重考驗。阮慈卻並不焦急,從容隨緣而去,只將時光看淡,把那點滴流過的宙光,當做了可以調整的尺度。

說起來,這也是她這次出行所得感悟之一,此前徐少微帶眾人去看宙遊鯤,直接導致眾人被滄浪宗偷襲,圖珠、種十六、阮容等都因此陷入險境,更令大玉周天的修士,得到機會侵入周天。說來這宙遊鯤便是肇端之始,但也正是因結識了此鯤,與它嬉戲之中,阮慈逐漸悟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至理,此次閉關之時,便不如上一次那樣時而無法安心,總是靜極思動,覺得枯坐無聊,而是嘗試將時間也看成可以調整的尺度。

這種感覺,說也玄妙,分明在法力上沒有寸進,只是調整心中觀想時某些似乎不可逾越的尺度,但一旦嘗試,卻又發覺這尺度也沒有那般死板,那煉化藥力的漫漫長路,在此時雖覺漫長,但若是放眼宇宙那無以紀年的路程之中,便也不值一提了。

對修道中人來說,或許這世上有許多維度都並非絕對,不論是大小、前後、來往又或是過去將來,都立足於心中基點,便像是那本《意修真解》,從無到有、一步登天,便是前置條件十分苛刻,但仔細想來,終究是無中生有,若是內心的信念足夠堅定,所思念之事,和大道法則又足夠吻合,便可直接從大道中獲取回饋,將通天修為一朝擬化。當然,這並非是說甚麽空想都能成真,便比如說阮慈將時間視為緯度,如此修行數百年,心中都是絲毫妄念未起,這般的改變也不是自己異想天開得來,而是幾番觀鯤,與那宙遊鯤嬉戲交遊,無形間觀摩了不少大道至理,這才能借由見識的變化,從而影響到道心,從此在修行之上,無形間邁過了一道關隘,只這一悟,便不知令她在同儕中,又要領先幾步了。

自然,眾人各有機緣,若真是那稟賦極厚的修士,便是大家都經歷了一樣的險境,他也會別有領悟,進境修為總是要快過他人一步,這也是為什麽各大門派收徒都注重稟賦之故,只說那法體底蘊,隨處一個茂宗都能補足,但福運、悟性,這些無可言說之物,看似虛無縹緲,對修士前程卻極是要緊,就算這些都沒有,全憑一顆道心,在道途上有所建樹,但那堅定的道心,其實也算是稟賦的一種。也怪道許多高門弟子,以白眼望人,雖然同是修士,卻自命不凡,自詡和俗流並非同道中人,這話也不算是假,修道對許多修士來說,是延年益壽、富貴顯達的途徑,但對這些稟賦厚實的修士而言,修道本身便是全部,也唯有這些弟子,才有那麽一絲希望,得窺上境。

阮慈倒不曾自高自大,覺得自己和旁人就有什麽不一樣,但她更不會妄自菲薄,她築基十二,得諸道祖青睞,稟賦之厚,在瑯嬛周天只怕是數一數二,也因此比旁人又多了一份從容,自知自己不可能困在築基這一步,至少也要修到洞天,才能在道祖棋局中有所作用。在此之前,自然有各方氣運因果,湧動簇擁,將她推往上境,到那時再迎來她的結果。

她生平最厭惡被人安排,但此時修為淺薄,便是厭惡又能如何?大多時候都只做不知,安心修行,連多余思緒都不敢有,待到金丹拔劍之後,才可稍稍放松。這二百年來,試著將時間視為緯度,安心煉化藥力,與修煉上更多了幾分老道,只是性子卻依舊未改——也是有意不願改換,若是在旁人看來,時移世易,總不可能一輩子都是未入道以前的稚童性子,總會因為經歷的多少,有些改易,但阮慈或許學了幾分謀略,也知了些人心險惡,卻不願因為外界冷暖便改了自己的脾性,她這一生全是旁人安排的結果,若為了活得久些,便順著因果氣運的推動,換了自己的性子,這麽多大能,你推一下我推一下,個個都要在她身上寫字,到最後,她還是阮慈麽?

便如同此時,她先花了一百多年,將築基第七層修滿,又用一百多年連服了兩枚丹藥,把修為推到第九層巔峰,距離結丹也只有那麽極其細微的一步之遙。若是把穩些,理當出關拜會恩師,討教結丹關竅,免不得也要尋訪時間靈藥,為服藥結丹準備。但阮慈因學會這‘另眼相看’之法,饒是閉關兩百余年,心中依然只覺得不過是短短一段時日,閉關之興未盡,便也由著自己,盡情隨意地撫平心境,試著搬運法力,向那第十層道基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