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二十年後(第2/4頁)

修道人最重要是耐得住寂寞,阮慈回山之後,便是閉門修行,偶然出關和天錄等人閑戲幾日,又到捉月崖一探王盼盼,她對自己那幾個仆僮也還算上心,偶有寶材賜下,蓋因她雖然托庇於紫虛天,但還是希望有一支完全屬於她的力量,何僮幾人修行頗為勤勉,阮慈在山修行這些日子,他們已個個都有煉氣五層的修為,閑了便為阮慈接待各方友朋、傳遞口信,也在門中打探消息。

不知不覺,阮慈已是在紫虛天潛修二十年,這二十年來,她閑遊的日子不會超過一個月,若是秦鳳羽,只怕已是無聊致死,而阮慈雖然也覺枯燥,但韌性比從前強了不少,很能沉下心思用功。

這一日正在洞府中盤坐,身軀微微突地微微一震,俏臉浮現一層寶光,仿佛體內又有什麽可喜變化反照至外,過了不多久,阮慈收功起身,面上微露笑意,伸手捉住一縷靈光,戲耍了一會,體會著不同,原來已是築基第五層鑄就,開始往第六層築去。

這築基中每一層高台踏上,都是不同風景,五感會更為強盛,對靈氣的體會也更加細微,操縱得自然也就更為精細。不過阮慈在幻覺中不知經歷過多少上境修士的體會,對這些微不同,自然是沒有多久便已習慣。她啟關出門,長袖輕揮,院中靈泉湧出,頓時將角落一個小池填滿,阮慈飄飄欲仙,飛掠而去,法衣繡履自然飛落,她躍入靈泉之中,不由嘻地一笑——其實以阮慈如今修為,玉體不染纖塵,便是閉關百年,也沒有任何汙垢,但她出身無水之地,卻是十分喜愛玩水。

若是換了個貞靜仙子,在靈泉中靜靜閉目也就是了,但阮慈哪是這般性子,玉足在水中踢來踢去,激起不小水花,又在水中翻來滾去,鬧得小院地面都被潑濕了一大片,王盼盼在墻外叫道,“吵死啦,你出關了也不說一聲。”

它躍上墻頭,阮慈驚喜道,“盼盼,你怎麽來了?”

王盼盼舉起爪子舔舐著,白了阮慈一眼,高傲道,“怎麽,我不能來嗎?”

阮慈和王盼盼是何等關系,也懶於遮掩什麽,而且在她心中,王盼盼是一只女貓,因此照舊泡在池中,招手道,“盼盼,下來陪我洗澡。”

王盼盼毛炸了起來,作為回應,跳到阮慈身旁一塊大石頭上,道,“你這個家夥,我好心好意從捉月崖來給你送信,你卻要我洗澡?那我回去了,你若不給我吃點淺櫻爭渡,我是不會把消息告訴你的。”

一人一貓鬧了一會,阮慈少不得許下承諾,將來給王盼盼多抓些淺櫻爭渡來吃,王盼盼這才告訴她,“林嫻恩也是築基功成,說來是兩三年前的事了,你這次閉關倒是用時長久,前些日子她來拜訪,道是要領了差使,出門去辦。我想著你若出關,怎麽也要略做表示,便來瞧一瞧你。”

阮慈啊了一聲,也道,“不錯,自然是要扶持些許的。”

像林嫻恩這般的同門,將來都是她在門中的人脈,王真人膝下人丁不旺,阮慈自然要往外結交。她已在心中思忖著有多少法器可以挑選,除了林嫻恩之外,這幾年南株洲入門弟子大概也陸續築基,多少都該有些人情往來。此次出關,她想休息一番,正好鋪排筵席,在捉月崖款待眾人。

當下便隨意換了身衣裳,出門往王真人崖邊小院而去,在門外跪拜問安——阮慈每次出關,都要前來參謁,王真人見不見她是一回事,禮數卻不可廢。不過王真人前幾次都未曾見她,阮慈拜了幾拜,天錄從院裏出來,叫她進去,阮慈細聲問,“你這一陣一直在裏頭?”

天錄也低聲回道,“只要在紫虛天,真人一叫,我開門就到。”

阮慈打疊精神,走進屋內,又要給王真人行禮,被王真人止住,阮慈看他不說話,便自己在地上一指,心意轉處,屋內呼應一般,自然變出個繡墩來,阮慈便在繡墩上坐了。

天錄慌忙退下,大概是去泡茶了,王真人卻是微微一笑,不以為忤,他今日是築基化身在此,給阮慈迫力小了一些,心情也似乎不錯。看了阮慈幾眼,隨意問道,“已是築基五層了?”

阮慈道,“是,之前在山中得了東華劍意,一氣煉了四層,如今用了二十年,煉到五層,還算是快的。”

王真人點頭道,“你有這般耐心,還算不錯。”

他是指阮慈並未因為東華劍意煉化反饋速度更快,便無心修行,一意尋找劍意。阮慈聽他這般說,也不謙虛,將頭一翹,大有理所當然的味道。王真人見了,不免薄嘆一口氣,又指點阮慈一些修行中的疑難,阮慈便道,“我這二十年來入定修行,最長一次也不過是閉關一年多,便覺得要起身休憩遊玩數日,但明明靈氣、神念、心氣都可堅持。只是心中感覺,若再堅持下去,非但不能磨練心志,反而對修行會有影響,師尊可知道這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