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姐妹重逢

瑯嬛周天之中,修士築基也好,成就金丹也罷,並無所謂天劫一說,便是碎丹成嬰,也看的是各自功法,多有悄無聲息便度過元嬰關口的。畢竟本方宇宙之中,修士平日裏已是經歷不知多少艱難險阻,再無閉關修築能成就上境的。再有天劫,似乎也覺得天道過於苛刻了一些。因此如阮慈這般,在紫虛天築基的,外人根本無由得知,也就是門內自有密法探知弟子修為進展。阮慈從紫虛天出來,遣何僮去中呂峰一問,果然得知前幾月阮容已經前來此處登記造冊,乃是築基之後,蒙掌門正式收入門下,成為七星小築一脈的內門弟子。

阮慈當時被王真人收歸門下,紫虛天也開了幾桌筵席,門內諸多洞天都是賞臉遣人來賀,不過賀禮都被王真人收去。阮慈問了天錄,天錄道,“七星小築那裏倒沒這樣鋪排,他們那一脈弟子眾多,若是收一個便開一席,掌門難免要被人編排一聲貪財。”

他們此時在捉月崖坐著說話,阮慈還大膽些,心道,“這意思不就是師父開筵席是為了收禮,十分財迷麽……”

但想了一想,還是沒有說出口,皺眉道,“堂姐畢竟是劍使身份,怎同尋常?大約還有些別的顧慮罷。也罷,何僮,你去七星小築送個帖子,就說我們南株洲前來的弟子月內要在捉月崖一聚,問問堂姐可有空閑,可能出門。”

何僮應諾一聲,慌忙去了,回來道,“阮娘子回說可以一聚,又問了小人許多話。”

姐妹倆雖然同入一門,但三十年前見面不識,連一句話也不曾多說,一眼都不敢多看,三十年後終於可以互相來往,這亦是雙方修行都是精進的緣故,只要有一人腳步慢了,相見便仍是遙遙無期。阮慈心潮起伏,強笑道,“堂姐都問了什麽?無非是我好不好。”

何僮垂首道,“正是,阮娘子問了主君在紫虛天門下可受寵愛,平日修行可還順心,還有許多旁的,無非都是這個意思。”

憐妹之情,拳拳可感,阮慈鼻中一酸,對王盼盼道,“容姐也是經歷過許多事情,比從前要實在多了。”

話猶未已,差些落下淚來,趕忙忍住了,她和阮容究竟關系如何,在這上清門中也不願被人窺伺了去,畢竟身系東華劍,一舉不慎,都要生出是非。

既然阮容要來,阮慈自然盡力鋪排筵席,雖是希望姐姐見了知道她在門中一切都好,卻也不敢過於鋪張,連日裏斟酌著這些事,不久便到了相約之日,林嫻恩帶著七八個師兄妹,一道進了捉月崖,彼此介紹,也通了姓名,這些弟子都是南株洲來的,對真名防備很是松懈,作風和上清門外又是迥然有異。

昔日南株洲一道入門的弟子,怎麽也有十余名,但這三十年來,不免也折損了五六個,眾人品茶閑話,逐一說來,有一位是在紫精山野林之中遇襲,當場就被豢養靈獸嚼吃了去,其余幾位都是為了尋找築基外藥,外出行走就沒有再回來,門中所留命香一旦熄滅,便是沒了性命。

紫精山洞府之外都是險地,這是眾人早知道的,那弟子竟敢如此膽大妄為,被靈獸嚼吃了也沒人出頭,死了便是死了。其余幾位不乏有人已蒙上境修士看重,一俟開脈便會被收歸內門的,但也是心氣特高,只願憑借一身本事,掙來築基外藥,卻是不願接受師長下賜,或是仆僮牽線,九國勢力賒贈。

阮慈不免也是嘆道,“中央洲陸又豈是我們南株洲一般的地方,沒有築基修為,出門真是再也休提。築基之後出門歷練都是千難萬險,那幾位終究還是托大了。”

眾人無不深以為然,林嫻恩嘆道,“愚姐平日也是十分留心,聽我那婢女說到,前來九國交易的商隊,貨郎修為很少有築基以下,便知道築基之下,實在難以在外行走,因此也曾相勸,但這種事又沒個通告在外,他們不信,也是莫之奈何。”

她已築基成功幾年,鑄就八層高台,花費許多時間拓寬玉池,也算是沒有白費苦工,長耀寶光天對她十分關照,只等周晏清成嬰出關再正式收列門庭,在南株洲眾弟子中,成就也只差阮氏二女,其余七八個修士,有些是煉氣圓滿,只等外藥機緣,有些是築基之後,投在沒甚根底的元嬰真人門下,還有兩三個,雖然築基,但未得看重,已準備在外門之中擔任管事,這亦是上清門許多弟子的最終歸宿。

外門弟子,其實也有許多成就金丹,甚至是往元嬰一搏的,看似雙方前途相差沒有多少,但只有阮慈這般被洞天真人收為入室弟子,隨侍左右之輩,才知道其中的差別,恒澤天一行,外門弟子便是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見識上的差距,已決定雙方道途終點的不同。不過話又說回來,外門弟子若是小心一些,平安一世也不是無望,究竟是享用數百年的逍遙,還是追逐那虛無縹緲的上境,便看個人的志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