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再見真人(第2/4頁)

阮慈並不意外,卻仍聽得暗自心驚,也不知上清門內的爭鬥是一向這般不留余地,還是謝燕還叛門一事,影響比她原本所估量的還要更重大。竟連王真人門下都受到如此牽連,未曾叛門的兩位真人,都保不住門下弟子。

不過,掌門一脈形勢如此暗弱,如何王真人又能成就洞天,阮慈是有些不解的,她如今已非從前的無知少女,雖然對於洞天成法還不知根底,但也知道,光是金丹成就元嬰,便需要海量資源,而元嬰成就洞天,需要的靈氣寶材,都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字,沒有宗門支持,絕難成就。掌門一脈已被淩迫至此,卻還能保住王真人的洞天之路,也不知這背後又有怎樣的故事了。

她欲要再問天錄,但此時金粉飛車已一路灑出香風,沒入紫虛天中,便不敢再提,且開始念誦凈心、凈口、凈身三大根本咒,上回她見王真人還是十年前,那之後狠練了一番根本咒,只是這凈心咒對阮慈來說並非必要,平日裏並非時時念誦,今日她又要當面覲見,自然加倍小心,一邊持咒,一邊暗暗提醒自己,約束思維,不要再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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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真人此番在滄海中一座小島上見阮慈,天錄領著阮慈,從洞府入口到真人所居靜室,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回廊甬道,無不是珠翠琳瑯,饒是阮慈已見識過仙家富貴,也看花了眼,不過,今日時機不太好,天錄剛和她說了許多真人窘迫之處,如今又行到這般奢靡之地,阮慈心中只覺得王真人也有許多難處,若是這些陳設並不名貴,如此陳設其實也是寒酸,若是陳設之物都是十分名貴,那便是打腫臉充胖子,總之,門下人手空虛、積蓄不厚,怎麽裝扮都似乎透了一絲淒涼。

她趕緊念誦一番凈心咒,給王真人行了禮,王真人叫她起來,說了句,“你今日持咒可是勤快了。”

第一句話便暗藏鋒銳,若她心裏想的是什麽好話,何須如此持咒?阮慈持咒既然瞞不過他,便已是將真人得罪,她發覺自身似乎已泥足深陷,若是不持咒,心底管束不住的念頭便會被感應到,真人要生氣,可若是猛地持咒,真人豈不是就知道她又在胡亂編排,且因為感應不到思緒,更能想入非非,更要生氣?

天錄和阮慈待得久了,也機靈了些許,不待真人自取,搶先為真人奉上一杯茶,也給阮慈一杯,阮慈便摸著杯底,道,“我心思野得很,總是不聽我自己的使喚,叫真人見笑了。”

王真人唇微微一翹,道,“你且放開持身咒,我瞧瞧你的修為。”

其實,以他洞天真人的身份,強行破去阮慈所持幾大根本咒也並不難,阮慈並不猶豫,放開凈身大咒,頭頂玉池虛影頓時照出,王真人看了數眼,微微點頭,說道,“你倒也未曾耽誤了功行。”

阮慈道,“多承真人恩惠,少了我許多捕食靈獸的功夫。”

王真人道,“也是你聽話。”

兩人上回見面,不能說是相談甚歡,但今日這幾句居然說得還可以,阮慈也覺得自己的確聽話,王真人有獸肉投食,她便坐了十年牢,一次也沒有外出給紫虛天招惹什麽麻煩。便居之不疑,仰臉笑道,“多謝真人誇獎。”

王真人注目望去,見她毫無謙虛的意思,不免也是微微一笑,因道,“依你自己看,你要幾時才能築基?”

阮慈便知道戲肉來了,她想要時之靈物,王真人的確是有,但亦要肯定自己的投入能見到回報,她屈指一算,如實說道,“若是這般修持下去,大約三年內玉池水滿,機緣到時,便可築基了。”

王真人點頭道,“你服用洄夢果,省了幾年功行?”

他也不問怎麽省的功行,倒是省了阮慈瞎編,“如今藥力還沒有完全消化,若是全數運化,三年苦功可免,但築基只怕仍是力有未逮,還要再服用時之靈物,往上推一推。”

她思忖著說道,“在我倒是不急,但不知真人是否有何差使,能在幾年內用得上我,卻不好誤了真人的事。”

王真人拿起茶杯,摩挲著杯底,似笑非笑地望著阮慈,道,“阮慈,你的膽子真的不小。”

阮慈來求寶葫蘆,乃是她急需,此物還如此貴重,她不誠心誠意地求,還要用話術反過來占一占王真人的便宜,可謂是不知死活,但在阮慈看來,此事卻也不能這麽看,王真人門下空虛,也需要她這個東華劍使撐場面,況且王真人不給,她可以問瞿曇越要,實在不行,還能轉為器修,只是那般的話,她便看不出自己在上清門能有什麽好處了。等到修為足以自立,破門而出,做個散修,難道不夠自在逍遙麽?她在上清門,身為掌門一脈的棋子,掌門一系要付出的代價,自然不該止於這十年的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