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捉月觀風

“阮慈,我和你講,你以後一定要在外面住。”

這只黑白貓到了阮慈洞府裏,別的不說,先把洞府內每一寸地面都仔細嗅過,又拿爪子刮擦,身子挨蹭過了,方才放下心來,跳到阮慈屋裏舔舔爪子,一會兒也就放了下來,蹲在那裏極是嚴肅地說,“你要是搬到紫虛天裏去住,我是不和你一起的——掌門也真是作怪,居然把你送到王真人門下。”

阮慈也知道王盼盼身為謝燕還余孽,在上清門身份十分尷尬,她道,“我原本也不是非來上清門,還不都是你安排的,你確實該怪掌門,他還把好處都送到王真人那裏,一點也沒給你留。我聽天錄說,王真人只給了我千萬分之一,余下的我看你也沒膽子去找他要回來。”

王盼盼的確很怕王真人,這次過來總有些縮頭縮腦,似乎很害怕王真人埋伏了什麽手段,隨時將它擊殺。它道,“你少在他面前提我,我就謝天謝地了,我本來打算晚幾個月悄悄過來的,你偏不願意等。”

阮慈把它抱在膝上,拿起一把銀梳,正梳著毛,聞言氣得按住王盼盼,狠狠打了幾下後腿腰腹肉多之處,王盼盼喵喵叫疼,喊道,“你打我做什麽,輕一些呀,這只小盼盼沒什麽法力的!”

一個煉氣弟子,帶著金丹大妖的確打眼,而且王盼盼是謝燕還舊寵,也不便這麽招搖,這只小貓也就是剛剛開脈的修為,和阮慈身份正合襯。阮慈收了手,責問道,“我還要問你呢,王真人叫天錄教我四大根本咒,我才知道名諱原來如此要緊——那我成親的時候你就在一旁看著,你怎麽不和我說,叫我把名字告訴了瞿曇越?”

王盼盼喵了一聲,聲音中似乎有些笑意,因道,“我當是什麽呢,原來是這回事情,我怎麽教你四大根本咒?這都是你的師父才能教的東西,沒見陳均也不敢教你麽,都是承擔不起這份因果!再說,他是問你,又不是問我,我有什麽辦法?這本來便是婚禮中最重要的一步,你們不互通名姓,如何能算夫妻?這聘禮你能收得安心嗎?還不得給人家退回去?”

它作勢要搶玉璧,阮慈反身抱住胸前,一臉警惕地望著它。王盼盼喵喵笑了幾聲,又道,“再說,互通名姓,他問了你,你可沒有問他,也不算是禮成。”

阮慈一頭栽倒在床上,呻吟道,“你再想想,他到均平府裏來見我時,我問了他什麽?”

王盼盼愕然道,“你問了他姓名?你可沒和我說——”

它竊竊笑了一會,又舔舔阮慈,安慰道,“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們不本就行了婚禮,算得夫妻嗎?再說,算起來他還吃虧了呢,他告訴你的是真名,你告訴他的可就不一定了。”

阮慈愕然道,“我不就叫阮慈麽?”

王盼盼笑道,“你說什麽呢?你是林閥之女,出生時自然有一個林姓名字,只是你忘記了而已。阮慈只能算是你的俗名,就算滿天去叫也是無妨的。”

阮慈這才想起自己身世,不免又擔心自己不知真名,修行上會否有些妨礙,王盼盼道,“這也沒什麽要緊的,的確不知真名,在晉升至高境界之中,似乎有些妨礙,但想來你也無望道祖境界,所以這個不操心也罷。”

她拍拍阮慈,道,“你既然知道這點,以後見到越公子就不要直呼其名了,叫聲官人也好。瞿曇越是他真名,你們是夫妻之體,你叫一聲他就感應一聲,若是你每日惦念著他,每日都念叨這他的名字,他便就知道你肯定是歡喜上他了,所以才會日日地惦念他。”

阮慈這才知道為什麽旁人都叫越公子越郯,原來這也是他的別名,又問了王盼盼,為什麽連名帶姓地稱呼太史宜和徐少微,王盼盼道,“陳均和徐少微那都是俗名,真名另有的。至於太史宜,他也修持了《天魔無相感應法》,這倒的確是他的真名。但我自有密法,可以躲開他的感應。”

又道,“能把真名不設防地傳遍天下,由得眾人去叫的,多數都是修了感應功法,甚至是天魔種念等諸般妙法的大神通者,可以呼名感應,所以反而沒多少人叫他們的名字,比如燕山魔主,玄魄門掌道,還有謝燕還,都是如此。謝燕還要不是破去天外,也沒多少人敢隨便叫她的名字。”

阮慈狐疑道,“若是如此,王真人的名字也該許多人知道才對,他也修有《太上感應篇》——說到這個,我就要和你算賬了,你怎麽不告訴我東華劍鎮定思緒的極限……”

夾夾纏纏算了一通賬,王盼盼總也有說辭為自己開脫,據說這《太上感應篇》需要天賦極為高妙特異才能修持,便是連掌門也未曾修得,她原本也沒想到阮慈會被送到紫虛洞照天,也就沒說,“這種感應也只能是當門對面,坐在一起說話時才會有,會不會感應,能不能感應到,還要看洞天真人自己的修行和性格,我怎麽能想得到?再說,你自己腦子裏都在想著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你若是想著他的好,他的風姿,王真人至於生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