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根本大咒

且不提天錄這裏如何驚慌,阮慈這十數日間卻是逍遙無事,自紫虛洞照天回來之後,除了遣人往均平府問好,每日裏只是諸般修行,她新習許多咒法,也正演練得有趣,又把那兩名刺客的乾坤囊破開,倒出其中物事揀選一番,把認得的放在一處,不認得的堆在一間屋子裏鎖好,貼了不少封禁符咒在上頭,算是演習天錄教她的咒法,也把月奉中的朱砂符紙,消耗了一些。

靈谷峰那裏,因阮慈派人去問符咒課何時開課,還多送了一些朱砂來,阮慈還因符課今年不開,想問靈谷峰要些符咒典籍來看,卻為何僮止住,道,“小姐有所不知,門中典籍功法,規矩是不可私相授受。您若想學,可向馮執事請教,但公中典籍是不可給的。”

栗姬也道,“雖然符咒只是小事,但如今遇刺余波未散,恐怕各方都有所垂望,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阮慈如今已可運用靈力激發玉簡典籍,本來還新鮮不已,想著要找些玉簡來看,在均平府中,玉簡滿室,而她無一可讀,只能翻閱書冊,此事她一直引以為憾。本以為功法看不得,日用符咒無非小道而已,可以盡情學習書寫,不料還有此一慮,只得罷了。天錄教了十種符咒,都是日用所需,她花了許多分給仆僮,又看他們使用,還強給李僮裝上輕身符,要他縱高躍低,這只能在洞府之外嘗試,李僮膽子很小,每每靠近野林便面色惴然,阮慈又不免笑話他膽小,彼此說笑取樂,倒也熟慣了起來。

如此只是散逸小事,大量時間仍用做修煉,她從紫虛天裝了一囊的靈食回來,都是靈稻,加了靈泉煮開便可食用,飯香撲鼻,除了味道單一之外,算是做法最簡單的靈食,如今有人管飯,阮慈也就不怎麽拘束自己的食量,只琢磨著口味有些單調,還是不如琳姬給她的靈獸肉脯好吃。

她吃了靈稻,力氣更足,只覺得每日十二個時辰都用來修行也不疲倦。東華劍傳遞來的靈力又是精純無比,阮慈一天用功八個時辰,一個時辰用來寫符,三個時辰觀想劍意圖,與東華劍溝通,還有五個時辰都在汲取靈力填充玉池,猶自精神奕奕。按何僮說法,他家中也有長輩得傳功法,但每日功行最多兩個時辰,心裏便即耗盡,如阮慈這般,一日八個時辰用功的,想來就是在上清門內,也是少見。

誰不喜被人誇?阮慈心中不無得意,但高興一會也就丟了開去,她玉池這般廣大,便是如此用功,半個月下來水也只長了肉眼不可見的一絲而已,若是沒有意修功法,只能更加勤勉,不然大境界遲早會被甩下,基礎夯得再實,慢了一步,便是步步都慢,也不可事事仰仗東華劍。況且還要防備一手意修功法無法再用,只能轉入器修,安份提升功行,那就更不敢浪擲光陰了。

這一日吃完早飯,正要轉入靜室,突聞飛車軲轆轔轔之聲,天錄駕車到了崖邊,從空中直跳下來,握著阮慈的手,惶然落淚道,“小慈,怎麽辦,我差事辦得不好,真人要生我的氣了。”

阮慈茫然不已,忙把天錄帶到屋裏細問,得知是天錄未能體察上意,教錯了咒,也是哭笑不得,忙道,“真人是洞天之尊,俯望下塵,要比你自己看自己還更清楚,他自然知道你的性格才具,也該知道該如何吩咐你做事才對,是他自己沒吩咐好,怎麽能怪你呢?”

這番歪理說得天錄懵裏懵懂,抽著鼻子緩了好一會,才道,“我覺得不是這個理……”

但不論如何,心情也為之平緩不少,擦幹眼淚,緊著便要將四大咒交給阮慈,又自責道,“我真是辜負了真人的期望,凡是修士開脈之後,都要立刻修行四大根本咒,我怎麽就忘了呢?”

原來這四大咒,乃是所有修士幾乎必學的咒語,因此也叫四大根本咒,天錄道,“這四咒分別為凈心神咒、凈口神咒,凈身神咒、凈天地神咒,每一咒都有妙用,比如凈心神咒,便是能夠鎮定自身、排除雜念,避免你的心念外流,被天魔捕捉,這一咒在瑯嬛周天還好,若是在大天之中,不能持咒,等於是把自己當成天魔資糧,是最要緊的一咒。有些凡人,心念被修士隨意捕捉,猶如能讀心一般,便是因為沒有持咒的緣故。”

天錄是紫虛洞照天的人,看得出真人也頗是寵愛,既讓他來照看阮慈,那麽東華劍的事應該也是知道的,阮慈便不瞞他,隨口笑道,“那這一咒我可以不修,我有神物鎮壓,別人本來也就看不出我的心思。”

天錄瞪大眼,道,“卻不是這般,青劍雖然是生之大道靈寶,但如今殘存有缺,若論威能,只有洞天級數,說到鎮定氣數,使劍使無法推算,這一點是足以遮蔽洞天真人的靈覺,可對劍使心念的遮蓋,沒有那般萬全無缺的。若是你一輩子不到洞天真人身邊,離得遠遠的也罷了,不在眼前,再加上青劍遮掩,確實是不易查知思緒,可像慈小姐這般,要在上清門中出入,常伴真人身側的,若不持凈心神咒,在修過感應之法的真人身旁,思緒還是會偶然流露些許,被真人感應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