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峙

眾人都和看戲似的,在旁邊咋舌。

“瞧這火藥味。”

“聽說聞姚還在辛國當過質子?”

“辛國以前壓迫南穹,現在是南穹崛起的攔路石。這回可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啊。”

鐘闌臉色未變,頷首招呼,心跳卻逐漸加快,不斷撞擊鼓膜。

聞姚的目光從他臉上遊開,落到殿堂中央的人身上。他打了個響指,身著重甲的士兵進來,呈上了一只信筒。

“隨國君,前幾日幾位國君已在皇家園林裏談妥了合作事宜,這些事情是怎麽出現在這只飛往燕國的信鴿身上的呢?”

此言一出,先前還對聞姚無比警惕、擔心他對自己下手的小國之君們臉色都變了,眼神銳利地戳向地上的隨國君——原來聞姚不是在立威,而是在維護他們的權益。

隨國君臉色忽地臉色蒼白:“你,你怎知這只信鴿是飛往燕國的?”

“信筒的材料是黑雲杉,只有燕國產出。”聞姚面不改色,語氣反而愈發嚴肅,“隨國從未進口過黑雲杉,那麽請問隨國君,這只寫著機密的信鴿為何用的燕國特產的信筒?”

其中一名國君起身:“該死,怪不得前幾次我們運送物資的時候,正好有劫匪!原來是你!”

另一人也無比氣憤:“你小小隨國,不過三城大小,要不是聯盟護著早就被吞並了!忘恩負義的東西!”

聞姚的手指輕輕架著煙槍,眼睛細細地眯成媚長的一條,睥睨道。

“諸位認為,該如何處理叛徒?”

眾人相視,伏首對聞姚行禮:“南穹為聯盟之首,盟主發落便是。”

全場只有鐘闌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最顯眼的地方卻沒有動作。

後唐國君余光瞥到鐘闌的舉動,冷哼了聲,忽然高聲:“辛國君,你不發表意見,難道是對南穹君統領全體有異議嗎?”

鐘闌眼睛微擡,正想回復,忽然青年的聲音比剛才揭發叛徒還要冰冷。

“你在質疑他?”

後唐國君一愣,莫名其妙地皺眉陪笑:“不是,如今聯盟形式調轉,辛國君卻不……”

“輪不到你來說他。”

全場一震,噤若寒蟬。

後唐國君臉上的諂媚一下子凝固成霜。他畢竟也四十余歲,就算再對南穹畏懼,被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用這種語氣教訓的怒火卻也難壓下去。

“你還未登基,就這……”他正想發作,忽然對上聞姚的眸子。那一汪黑色的玄水漩渦無比冰冷,仿佛要將他吸進去,將他投入無盡深淵碾成碎片。

他背後滲出一片冷汗,臉上橫肉打顫,聲音不由自主:“打擾了,無異議。”

“既然如此,”聞姚的眼神落到叛徒身上,像是看死人一樣,“就當隨國從未加入過聯盟吧。”

士兵放開了隨國君。他松了口氣,連忙起身,呼吸混亂,慌亂地四處張望,連忙要往外跑。

忽然,亂劍橫出——

眾人紛紛轉頭捂住眼睛。

聞姚卻笑著抽了口煙,緊緊盯著門口的場景:“既然隨國不在聯盟裏,那麽孤見到一敵國國君,自然是不能放過他的。他的城池自然由聯盟裏的友國接手。對嗎,辛國君?”

他轉頭看向鐘闌,眼神像毒蛇一樣順著鐘闌的脖子細密而上,癡得像是要將鐘闌絞死。

忽然被提及的鐘闌:“……呵呵。”

完了,聞姚不僅奪位提前了,黑化也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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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會議見了血,自然早早散去。不少國君都是沒親自上過戰場的人,嚇得不輕,半句話都不敢說,眼神對上聞姚都下意識低頭頷首。

“辛國君,舊人未見,不與孤長談嗎?”

人即將走光,主位上的聞姚冷不丁地一句,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鐘闌剛想混在人群中離去,一只腳才踏出就聽到聞姚的話。

“咦?剛才他還不是在維護辛國君嗎?”

“這語氣聽上去不對啊。”

梁國君在人群裏捂著嘴:”說不定,他是想親自報仇呢?自己的獵物,被別人玷汙不得。“

鐘闌:“……”

他僵硬地轉頭看向聞姚,眼睛瞪大無神,假裝開朗地點了下頭。

聞姚帶著他一路沿著長廊走到悅亭。周圍越來越靜,鳥鳴聲刺耳,終於走廊上再也沒有第二人。

兩人在路上沒有說話。鐘闌始終落後聞姚半步,警惕地盯著他,心裏卻做出了重大決策。

聞姚是男主。這本書是個小世界,完成體的聞姚就是大BOSS,那時候與鐘闌的戰力不相上下。

鐘闌不確定自己用李運柏拉回聞姚的可能性還有幾成,心裏越不安,越決絕——若聞姚真的想謀他的命,他也沒必要為了所謂的養老付出這樣沉重的代價。

如果聞姚真的對他有殺心,那幹脆……

先下手為強。

鐘闌心裏默念,背在身後的手握住了自己貼身的護身匕首。刀刃之光掩於袖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