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遺囑(第2/3頁)

“藥物呢?”她問。

陶醫生遲疑了。

好半天,他才說:“護士晚上要給他打針。”

“你檢查過藥品的數量嗎?”

陶醫生舔舔嘴唇,略調整坐姿,隱約透出不安:“是這樣的,據護士說,昨天晚上監護儀報警,把大家都嚇到了,臥室裏進進出出,一些藥瓶……被打碎了。”

簡靜笑了:“包括嗎啡?”

陶醫生點點頭。

“損失量大概是多少?”

陶醫生又鎮定起來:“這很好算。鹽酸嗎啡注射液是紅處方,我這邊只留下了一盒注射液,一盒10支,每支1毫升,10毫克,當天我用過一支,護士在他臨睡前也用過一支,還剩下兩支完好,損失是60毫克。”

簡靜頷首,嗎啡的致死量是200-500毫克,遠不到標準。但60毫克的嗎啡就可以引起成人急性中毒,更莫論病入膏肓的董事長。

尤其是……“據我所知,嗎啡可能會導致呼吸抑制。”她道。

“是的,但概率很低,也容易緩解。我也準備了納洛酮,假如患者出現類似的問題,也很容易解決。”

簡靜明白了。

“家屬都知道患者在注射嗎啡嗎?”

“當然,只有家屬知情並同意才能用。”

很好,又是慣例的誰都有嫌疑,誰都排除不了。

“昨天晚上是哪個護士留下來照看董事長?”

“俞護士。”

“我想和她談談。”

俞護士四十歲,面貌端正,做過十多年的公立醫院護士。後來辭職,專門給有錢人做一對一的看護。

她說話很有條理:“這兩天,我就住在病人套間的次臥裏,有什麽動靜,我都會看一看。昨天晚上三點二十分鐘,監護儀突然警報,我馬上趕到他的房間,當時心跳已經停止,我馬上給他做心臟復蘇和除顫,搶救了十五分鐘,還是沒能救過來。”

“你認為,這種情況屬於正常範圍嗎?”

她停頓了一會兒,斟字酌句:“以患者的情況,什麽時候過世都不奇怪。”

做慣文字工作,簡靜對詞匯的選擇十分敏感,盯著她的眼睛問:“不奇怪,但也不能算正常,對嗎?”

“怎麽講呢。”俞護士為難地皺眉,“每個病人的情況都不一樣,快速惡化也很常見,我實在沒有辦法告訴你‘是’或者‘不是’。”

“那我換個問題。”她道,“請你把昨天晚上的情況,和我仔細說一遍。”

俞護士的眉頭微微松開,陷入回憶。

“昨天下午,我給病人打了一針,他睡了一會兒,精神好多了。吃過晚飯,他和蔡律師聊了會兒。十點左右,我遵照醫囑給病人打了第二針,他很快睡著了。十點半,我回到房間,大概十一點左右入睡,三點二十,被警報吵醒。”

“和蔡律師見面是幾點?”

“七點左右,具體時間我不清楚。”

“後面還有人和他見過面嗎?”

“有,事實上——”俞護士微妙的頓了一頓,“好像每個人都來過。”

簡靜:“好像?”

俞護士:“我並沒有一直待在房間裏,他們要談的事比較私人,我想我不適合留下來。”

簡靜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暫時不細問,反而道:“十一點以後,有人進過房間嗎?”

俞護士擰眉,眼角的細紋裏藏滿主人的困惑:“我……不確定。”

“您只要說出記得的事就行了。”簡靜道。

“當時我迷迷糊糊的,可能是做夢,或者聽錯了。”

簡靜再三向她保證,這只是隨便聊聊,並不是警方錄口供,不需要她負責。

俞護士這才吞吞吐吐吐地說:“我聽到門開的聲音,過了會兒,有什麽東西碰了一下,當時我想,可能是董事長翻了個身,後來也沒別的動靜了。我當時沒放心上,畢竟病人戴著監護儀,假如心跳停止,馬上會有警報。”

“您還記得別的什麽事嗎?”

她搖頭。

“那就到這裏吧。”簡靜合上了本子,“蔡律師還在嗎?請你把他叫過來,我有事想問他。”

蔡律師沒走,但他的嘴巴實在太緊了。

簡靜問:“昨天晚上七點鐘,你和董事長聊了什麽?”

蔡律師答:“這是客戶的隱私,無可奉告。”

簡靜又問:“聽說,董事長在昨天晚上,決定要修改遺囑?”

蔡律師推推眼鏡,謹慎道:“這個說法不準確,董事長的要求是今天上午商談遺囑的事,具體的內容,誰也不知道。”

“您應該明白。”簡靜前傾身體,注視他的雙眼,“假如僅僅如此,不會造成目前的疑慮。我想所有人都懷疑,董事長的死和遺囑的更改有關。”

蔡律師沉默。

她道:“我想知道,董事長的遺囑是怎麽回事?”

“這麽說吧,我為江家服務很多年了,董事長在十幾年前就開始立遺囑,這些年他身體漸漸變差,對遺囑也就更加上心,修改過很多次,最後一份遺囑是兩個月前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