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砝碼價 沈小姐,我可不給不相幹的人出……

走廊裏的光先撒了進來。

一個纖細窈窕的人兒逆光從門外走來, 面目浸在光裏看不清,只隱約見細白的皮膚,海藻一樣披散的栗色長發。純白裙擺隨著走動, 如丁香花一樣搖曳,細細的小腿露出來,連膝蓋骨都是美的——

饒是在場無不是見慣了漂亮姑娘, 也忍不住在心底叫一聲好。

於是,便忍不住對來人更加期待起來。

“啪”,不知是誰誤觸了開光,包廂的燈乍然亮起, 一室幽暗被驅散,白熾燈將角角落落都照得亮堂,也照亮來人瓷娃娃一樣精致的臉頰,雙頰飽滿, 皮膚雪白, 一雙淺棕色眼瞳睜得大大的, 好奇地看著在場所有人。

方鳴之發牌的手一頓,心想他早該回國才對。

拉斯維加斯那對金發洋妞哪兒能和他們這兒土生土長的漂亮姑娘比, 這樣清純嬌憨、嬌艷動人,也只有他們這樣的水土才孕育得出來。

才要開口, 卻聽旁邊女伴驚呼了聲:“沈雙?”

“你認識?”

方鳴之問。

他才從國外回來,對國內明星還很陌生。

“Class的隊長啊, 第一女團, 現在很火的!”

他身邊女伴是個十八線,對她來說,沈雙這樣的基本上已經是她一輩子奮鬥的目標了,她艷羨地看著對方一身不顯山露水的打扮, 尤其是那個漂亮的白色貝殼包——

LV的新款,北市還沒有,要去國外才能買到。

方鳴之沒把身邊女伴的走神放心上,只“哦”了一聲,心想,小明星。

多大的腕兒,在他們這幫人眼裏,都是小明星。

沈雙並沒有注意到這一身騷白的方鳴之和他女伴。

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季遠。

四四方方的棋盤桌,一整包廂的人,男男女女、琳瑯滿目,空氣裏是酒氣、煙味混雜的喧囂。季遠穿了件棉質的灰襯衫,半靠著椅背,食指和中指夾了根黑色的長煙———這合該是不起眼的、被埋沒的色調,可他就是有本事讓旁人將目光匯聚到他身上,讓周圍的一切都變淡,淡得成了他個人的背景板。

隔著裊裊的煙霧,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看向自己,時間像是一下子拉長了。

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一眼,沈雙竟然品出了活色生香四個字。

她漫不經心地朝對方回了個笑,季遠神情未變,只是開口,像是回了對面一句話。

話頭沒聽清,只隱約聽到個沉而淡的話音“恩”。

他右邊依偎著的女人正睜著雙大眼睛,好奇地看向自己,沈雙才朝她一笑,那姑娘就急急收回視線,拿起旁邊的橘子一瓣一瓣地剝皮,紅艷艷的指甲,橘色的果肉,旁邊還有一小碟子剝好了皮的葡萄。

大約是她耽擱太久,一道聲音從後傳了過來:

“兩只,怎麽不進去?”

沈雙往旁邊讓讓,翟墨就進了來。

他一進來,包廂裏就更熱鬧了。

“喲,墨水,去哪兒了,現在才來?”

“接人了啊,看到這位沒?”

“大明星啊,墨水,你行啊。”

有人給了翟墨一拳。

翟墨嘻嘻哈哈地帶著沈雙跟其他人打招呼,跑了一圈過來,站到棋盤桌邊:

“遠哥,方哥,打牌呢?”

“你還曉得來?”方鳴之瞪他一眼,笑罵,“還以為是方哥哥一直在國外,讓你把方哥哥忘了。”

“哪能啊,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我方哥哥啊。”

翟墨貧,旁邊胖子朝他招手:“快,來替哥哥一會,我去放放水,可急死我了。”

“胖子,你又跑。”

“沒辦法,你遠哥太兇了,我頂不住,再打下去老婆本可都要打沒了。”

胖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翟墨踹了他一記:“快走。”

人卻還乖乖坐過去,沈雙本來想去長沙發那坐,翟墨不肯,非說她是她幸運女神,要她挨著他坐,給他加油打氣。

沈雙覺得,翟墨這人挺有意思的。

你說他全沒心眼吧,也不是的,他像顯擺一件稀奇物事一樣顯擺她,這顯擺還帶著點雄性本能的占地盤意識,把她圈在他那,雖然沒介紹她是他女朋友,可行為卻做足了——

可要說心眼多吧,那也還真沒有。

他就這麽把她放在他和季遠中間,渾然把她之前對季遠的“癡心”全給忘了,心大得可以開船。

這下,打牌的座次圍一圈,正好是翟墨、季遠、長臉和方鳴之。

她就坐在季遠和翟墨中間,打牌的人身邊各自都挨了個女人,不像是正經女朋友的樣,個個乖順得很。棋盤桌過去,還有個環形長沙發,沙發上坐了一幫子男男女女,跟沙龍似的,有的在擲骰子,有的在輕聲聊天,燈光照不到的角落,還有親親密密的交頸鴛鴦。

包廂裏有兩個白襯衫黑馬甲的侍者立著,一個穿著黑蕾絲兔女郎服的高個女孩端著個盤子在賣酒,大開的領子稍一低,就能看見一條深深的馬裏亞納海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