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蛾正道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門口，深深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昨天或許真的不該同意‘五條悟’的要求，力排眾議說服了同僚和校長，同意不派人監視。結果，現在‘五條悟’不見了，他該怎麽跟人解釋？

但是，既然是悟的話、就算是平行時空的悟，也是根本不屑說謊話的才對，他說他不會跑，應該就是真的不會跑。

所以，人呢？

顧悟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人高馬大的夜蛾正道滄桑的站在他的房間前，鼻梁上的墨鏡都不能為他遮擋幾分來自靈魂的疲憊。

“夜蛾老師，你站在我房間門口當雕象？”抱著手用不著調的語氣說道，顧悟舔了舔自己尖利的小虎牙。

“悟？！”夜蛾正道猛的收神，轉過頭看向悄無聲息出現在二樓樓梯旁的白發少年，確認了少年右眼的緋色，松了口氣。

“你去哪了？”

顧悟冷哼一聲，抱怨道：“你都不給我準備吃的還好意思問。”

夜蛾正道怔住。

所以，‘悟’是跑出去吃東西去了？

得出這個結論，夜蛾正道眼裏閃過一道尷尬的神色。‘五條悟’太強了，即使是他，也一時沒有注意到吃飯問題。

畢竟，神仙是不吃飯的。

“抱歉。”咳嗽一聲，打散這份令人窒息的尷尬。夜蛾正道擺正自己的威望，沉聲說道：“你準備好了的話，現在我們就可以啟程去本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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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世家的本營大都在日本的中心：東京。而咒術高層全都是咒術世家出身的權威人士，他們的共同點是高齡。平均年齡七十歲的那種，真真正正的老頭子。

......於是一切只要攤上“本部”兩個字，都可以默認是東京。

所幸高專就在東京，離得很近。

夜蛾正道帶著一臉懶態，神色懨懨的顧悟走在長廊上，然後，停在一扇門前。

“裏面就是了，接下來的事只能你一個人面對。”夜蛾正道說道，語氣帶著憂心之意。

他在擔心顧悟。

“我知道你很強，但是，口無遮攔這點，還是改一下吧。”瞧見‘五條悟’下滑的嘴角，夜蛾正道無奈的改口道：“或者暫時忍耐。”

“知道了。”顧悟一臉不耐煩，越過夜蛾正道，毫不猶豫的擰開門把手，伴隨厚重的吱呀聲，顧悟頭也不回的徑直走進去。

失去支撐的門再次合上，阻擋了夜蛾正道的視線。

哪怕這個‘五條悟’不是他認識的五條悟，哪怕這個‘五條悟’是個混世魔王......但兩人那股過分相似的氣質，讓他總是不自覺當作一個人看待。

其實，如果‘五條悟’昨晚不鬧得那麽難看，打破了高專的結界，吸引了各方的視線，事情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只要低調一點......不進入高層的眼裏，以‘五條悟’的能力，完全可以活的很好的。

不過話說回來，‘五條悟’的字典裏本就沒有忍耐兩個字。

......希望，高層沒事。

門外夜蛾正道復雜的心情無人知曉，門內，幾個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老頭子坐在二樓幕簾後，顧悟像犯人一樣站在底下的台子中。

黑壓壓的環境，只有一束燈光射下，打在台子上、照在顧悟身上，銳利的視線穿透幕簾落在顧悟身上審視著，故意打造得壓抑的氛圍就是為了給台下的人施加壓力，造成精神上的壓迫。

顧悟覺得自己理應害怕。

但他非但不害怕，還煩躁極了。

......心裏就好像有一只困獸寄宿，叫囂著毀滅、殺戮。

神經質的舔了舔嘴唇，按捺下抽搐的手指，顧悟露出一個輕狂的笑，說道：“為了不浪費你我的時間，多余的話省略，接下來，我說，你們聽。”

夜蛾正道沒等多久，‘五條悟’就出來了。

本以為‘五條悟’就算忍住了，心情上肯定也是差極，安慰的說辭都想好了，但是看著一臉輕松的‘五條悟’，夜蛾正道迷茫了。

以他對咒術高層和‘五條悟’的了解，談崩了‘五條悟’大開殺戒的可能性都比‘五條悟’和高層相言甚歡高。

“你那是什麽表情？”顧悟挑了下眉，不爽的說道。

夜蛾正道：“不......沒什麽意思，所以，你和高層達成了什麽協議？”

顧悟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吊兒郎當的說道：“放心吧，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協議~”

“對了夜蛾老師，”顧悟突然轉身握住夜蛾正道的手，一藍一紅宛如寶石的眼睛閃爍著。

夜蛾正道捂住自己的心臟，暗道不好，艱難的轉開頭。

不......！接下來不管‘悟’說什麽，他都不會答應的！

“高層這裏沒問題了，你可以同意我入學了吧！”

啊？

夜蛾正道驚愕的轉回頭，看著臉上還帶著些許嬰兒肥的白發少年，那雙眼睛幹凈純粹，充滿信任的望著他，讓他難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