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3頁)

阿巴哈怕他生出是非來,急道:“哪有這樣去搗毀人家靈堂的!”

“寒宵。”

一個熟悉的,有些冷清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衛寒宵瞳孔一縮。

他的佩刀被一雙白皙、剔透的手緊緊按住。

他視線直愣愣地往上看。

看到了鳳城寒。

青年一襲青衫,眼睫半垂著,面色蒼白以至於毫無血色。

他似乎也是得知消息之後匆忙趕來,面色蒼白至極。

鳳城寒的腳步不動,他緩緩地收回了手,平靜地說:“你冷靜一些。”

衛寒宵大腦裏嗡地一聲:“是你?”

鳳城寒這個人一向有著以禮自持的執拗,這表現在生活大小的方方面面,譬如說舉手投足,衣著打扮,務求衣冠之正。

但衛寒宵此刻看到他,卻想不通他怎麽還能這麽冷靜、這麽端正持身的。

他曾經有多喜歡面前這個人,這個時候心就有多冷。

不止冷,他還想到了金羨魚。他知道金羨魚對鳳城寒一直另眼相待。

衛寒宵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少年的感情大多真摯、沖動,喜歡、不喜歡,高興、不高興,統統都寫在了臉上。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愛他的,可如今看到鳳城寒,他非但沒了當日的悸動之感,更覺一股無名的怒火浮上心頭。

他竟替金羨魚感到不忿和委屈,咬著牙說:“你竟然還願意來。”

他之前覺得金羨魚的心是石頭做的,這個時候卻又埋怨她蠢,她對鳳城寒之獨特,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太微大典不見他來送行也就罷了,這時候他竟然還能這麽持正,這麽“君子”!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啪”地一拳頭揮了過去!

鳳城寒沒有動的意思,迎面挨了這麽一圈,唇角裂開了道口子。

鮮血順著唇角淌下來,鳳城寒身姿依然一動不動,垂著眼道:“我不信她會這麽輕易死去。”

畢竟他印象中的那個少女,具有一股百折不撓的氣魄,心性堅韌,絕不會死得這番不明不白。

他的話還沒說完,衛寒宵的刀已壓在了他脖頸間。

鳳城寒只是眼睫動了動。

衛寒宵腦子裏一團漿糊,心裏又痛又漲,他不能停下,一停下那股心痛就逼上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脫口而出道:“你憑什麽這麽自信?你把她當成什麽了?什麽事都能獨當一面自己解決嗎?”

鳳城寒一言未發,卻闔上了眼。

“自顧自地要劃清界限。”衛寒宵目光冷冷地望著他,眼裏很輕蔑,“你這個懦夫。”

鳳城寒仍然沒有說話。

衛寒宵收了劍,頓了片刻。

方才抿著唇說:“我一直覺得你比任何一個人都要鐵石心腸。”

他這個時候也稍微鎮定了下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除了相信金羨魚的死另有蹊蹺之外,他別無他法。

“她對你,對我,”衛寒宵頓了頓,“對師祖都不一樣。”

但鳳城寒既下定決心劃清界限,便恪守著自己內心的信念,說不上這是對他自身“道”的堅持,還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薄情。正因為他的堅持,太微大典後他未去相送,也沒能見到金羨魚最後一面。

“我要去殺了他。”衛寒宵望了他最後一眼,自顧自地如此說著,狠狠抹了把眼淚轉身離開。

鳳城寒怔忪地望著山門前的縞素,剛開始近乎頭暈目眩,緊跟著是一陣靜,發自內心的一陣靜,像是忽然與世隔絕,料峭的山風吹不到他,日光也落不到他身上。

他垂下眼,怔怔出神。

兩人之間的朝夕相處,不受控制地在腦海裏點點滴滴地浮現。

或許吧。

他想這麽說,可也只是想想,因為這一刻,鳳城寒忽覺他的嗓子已經說不出半個字。

他很羨慕衛寒宵,羨慕他愛憎分明的少年意氣。可他性格一向內斂,內斂久了,一切便都下意識地藏在心底。

如果他承認,仿佛也就意味著太微大典上的一時意氣,將使他抱憾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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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們師徒二人似乎很後悔。”李平川煞有其事地點評道,“你真不去看看?”

金羨魚搖搖頭,她此刻正托腮專心地望著桌上的一把劍。

本來假死這件事就十分羞恥,她心裏愧疚心虛,更不敢去看了。

這把劍長約三尺二寸,重約一斤二兩。劍柄以太極雙魚為飾,劍身如薄冰,劍鋒似秋霜。文如列星,光若朝霞。

霜鋒雪刃,一看便知是舉世難得的神兵利器,由周素履前幾日親自送到崆峒的。

對於金羨魚的事,周素履震驚之余倍感惋惜。

“金道友曾經托我等打聽過神識方面的消息,”周素履道,“這把劍實戰中或不及其他神兵利器,卻頗有抵禦神識侵擾的功效。我想,還是交由貴派保管更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