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但其實沒有人這麽想。

這場擂台賽剛開局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眾人的注意力卻全都集中在了這招式的一來一往,心性的博弈間。

至於容貌?

對修士來說這是什麽玩意兒?能吃嗎?!

更遑論——

擂台上的白衣少女,劍光越來越急,如狂飆吹落漫天星子。

猱身而上時,雪亮的劍光在黑白分明的眼底那麽一照。

一串血珠飛濺上嬌靨。

那些原本對金羨魚她沒什麽想法的修士,都不由齊齊打了個哆嗦,麻了半邊身子。

這是一種超越性別的,血與硝煙交織而成的性感。

金羨魚抿緊唇,倒掠回來。

在剛剛那短短的幾秒中時間裏,她與了明一共過了二十多招。

她面色蒼白,渾身上下的關節像是被拆碎了,鮮血混著碎肉不斷往嗓子眼裏冒。

金羨魚不敢想象這碎肉來自她哪個臟器。

她肚子被一拳擂癟了一大塊。

而了明也接了二十多招,前十招內他占據上風,金羨魚以正面受他十多拳最純正的禪門拳法的代價,換來了後十招他身上,大大小小,二十余處劍傷。

這個時候的了明不能說是人,簡直是個血人!

金羨魚很想像往常一樣擠出個微笑。

“再來。”

可一動就牽扯到臉頰肌肉,她只能含糊不清地吐出這兩個字,想了想只好放棄。

而了明竟然也露出個有點兒滑稽的笑來。

“也好。”

……

三清二子之一的長生子趙益謙拍了拍戚由豫的肩膀。

“由豫,放輕松。”

戚由豫面色有些白,盡力笑了笑,點了點頭。

趙益謙斟酌著道:“金道友她……大師兄所言非虛,她是個少年英傑。”

而李平川眾人,甚至連同剛剛信誓旦旦的了空在內,神情也都一個比一個凝重。

這二十多招下來,兩敗俱傷。

但下一秒,兩個人又不約而同地站起來,打在了一起。

砰!

下頷遭受巨力,金羨魚一連倒退了幾步,才暈頭轉向,勉強穩住身形。

她會死嗎?

摸了摸淌血的下頷和眼角。

這一瞬間,金羨魚甚至在想,她為什麽要這麽拼命。

視線已經被血浸染,眼前的了明已經變成了重影。

是的,她怕了。

拳頭落在身上的時候是疼的。

她膽怯了,氣虛了。

好像有個聲音在說,其實,她本可以,不用這麽拼命的。

說實在的,她和白蘋香也沒有那麽深厚的,令她甘願放棄性命的情誼。

古人有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的恩遇之情。

可她不是古代人。

她為什麽還這麽拼命?

可能每個人總有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時候。

她的人生分了兩個階段。遇到玉龍瑤之前和遇到玉龍瑤之後。

或許這是對她可笑的前半生的一次證明,是她自己的悟道之旅。

金羨魚蹲下身,咬緊這一口血,雙手十指飛舞,強撐著繼續結印。

法術、陣術、劍術。

但凡她會的,用的好的,用的不好的,統統都砸了上去!

而人群中。

青年男人已經完全喪失了笑意。

玉龍瑤淡淡地望著擂台上那一幕,袖口的指尖動了動,一道白光朝著了明的方向閃了閃,最終又捺滅。

了明在采蓮華寺中素來以心性堅韌贏得眾人的尊敬,而在金羨魚竭盡所能的攻勢下,竟然隱隱顯露出了劣勢。

“要贏了?!”李平川喜道。

“不對。”魏天涯斷言。

他修為比李平川高,看得自然也比李平川透徹。

這樣的對戰,出現劣勢往往就意味著兵敗如山倒,可了明又不願輸給金羨魚。

這樣的情況下,了明忽地閉上眼,伸出兩根手指往自己身上各處大穴上戳了幾下。

“壞了。”了空變了臉色,一張方頭大耳竟然也顯得有點兒蒼白。

“怎麽?”李平川問。

了空目光緊攝住場上,面色難看,“這是咱們采蓮華的禁術。”

采蓮華寺作為禪門正宗,功法包羅萬象。

這其中就有最險要的一種禁術,名曰“解脫身”。

這門功法極難練成,通過刺激人體各處命穴,來換得功力的大幅度增強。

佛身解脫煩惱障,故名解脫身*

但強行施展這門禁術的代價也是巨大的,輕則境界跌落,重則半身不遂。

鳳城寒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先反應過來。

絕不能讓了明施展“解脫身”。否則,崆峒與采蓮華寺又添一筆血仇,絕難有握手言和的那一日。

此時,人群裏的采蓮華寺中,一位身披大紅袈裟的年邁僧人神情凝重,正欲見勢不妙,立刻上前去阻她二人相爭。

金羨魚當然知道不能讓了明開這門禁術,這與她要救白蘋香的初衷相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