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等等。”阿巴哈突然神情嚴肅地叫住了他,“蒼狼,帕蘇那,你是不是在害怕?害怕咱們怪罪她,不讓你與她再來往?”
“……”
衛寒宵腳步一頓,背對著他,停在了帳門前。
阿巴哈道:“我們並沒有怪罪那位金道友的意思,她長得很好看,性格也很好。咱們小仙洲的人哪有將一切的罪責都推到女人身上去的,那是大仙洲的人愛幹的事。”
“如果可以,蒼狼,我希望你能告訴那位金道友,咱們都沒有怪她,她如果還會來咱們這兒,依然是咱們的客人。”
“只是你,”阿巴哈說,“帕蘇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弱小,害怕自己沒辦法保護那位金道友。”
衛寒宵皺眉,露出個不可理喻的表情:“你在說什麽?”
阿巴哈露出個失望的表情,“帕蘇那,在我記憶裏你一直是風雪裏守護牛羊的那個小男孩。”
衛寒宵置若罔聞地掀起帳簾,走了出去,“你想多了,我沒你想象中那麽勇猛。”
鳳城寒蘇醒得比衛寒宵意料之外還要早一些。
他靠著床,睫絨密繡,側過頭靜靜地望著帳子外,分明傷痕未愈,卻不顯痛苦之色,分明前途未蔔,卻依然馴靜如昔。
“師父。”
一看到鳳城寒,衛寒宵就忍不住快步奔了上去,臨到床前,反倒又膽怯了,硬生生地刹住,遲疑地問:“你……怎麽樣了?”
鳳城寒眼睫一顫,見他呆呆地站在帳門前,笑了笑,“我沒事,寒宵。”
他嗓音很柔和,“過來。”
衛寒宵抿著唇,匆忙端茶倒水服侍他,故作平靜地將金羨魚離開的事同他說了。
鳳城寒倒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他輕聲問,“她可曾,說些什麽?”
衛寒宵一怔,他低下頭,盯著手上的水碗看,好像碗面的花紋有多精致,有多吸引他似的。
“沒有。”
鳳城寒他倒並沒有意外、失落,甚至埋怨,他垂眸,嗓音依然和幹凈潤朗,似乎自言自語般地輕輕呢喃道:“連一句話也不曾留下麽?”
***
崆峒山景色蒼莽宏偉。
林壑尤美,怪石巉巖,飛瀑深潭,山明水秀,
韓歸雲穿過藤蘿掩映的林間小道,就看到了端坐在石桌前若有所悟地金羨魚。
她面前正攤著本書頁已經泛黃的古籍,桌角還堆著幾本,神情專注。
“你這些天來日夜鉆研崆峒功法,可有所得?”
聽到韓歸雲的嗓音,少女轉過身來,眼裏掠過抹驚喜,笑道:“歸雲師叔!”
她未施粉黛,一襲白衫,只在鬢角別了朵小小的黃花作為裝飾,臉頰皎白如玉,容色絕倫。
其目光晶瑩溫潤,顯然是內功已臻至一定的境地。
哪怕是韓歸雲,這幾天以來每每見到金羨魚,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被她的容貌驚艷住。
他忍不住嘆口氣,不知道白師姐是從何處找來的這個小徒弟。
韓歸雲修道多年,早就看淡了男女之情,驚艷之余,難免替金羨魚她擔心。
生得美麗是一種好事,但生得這般美麗,就不知道是上天的恩賜還是怪罪了。
這也難怪金羨魚她來到崆峒之後,二話不說,就提出了要借閱門中經典,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日夜努力修煉。
金羨魚抿唇笑道:“師叔今天怎麽有空來這兒?”
韓歸雲道:“前些日子派中的提議,你考慮的如何?”
前些日子的提議,金羨魚忍不住陷入了回憶之中。
前幾天,她主動自爆馬甲,果然引起了崆峒派內的軒然大波。
眾人驚喜震動,自然是難以言說。
白蘋香在崆峒派頗具聲望,崆峒眾人沒想到還能再聽到故人的消息,又悲又喜。
韓歸雲忙催促李平川道:“快,快把你其他幾個師叔叫出來!”
如果說剛剛看金羨魚,韓歸雲是看待少年俠士時的敬佩客氣,這個時候再看金羨魚就完全不一樣了。
等眾人趕到的時候,得知白蘋香還活得好好的,又收了這麽個乖巧美麗的徒弟,幫崆峒解圍,越看越愛,喜悅又自豪,止不住為白蘋香覺得高興。
欣喜不已了好一會兒,這才想到落座奉茶。
又一番噓寒問暖之後,金羨魚這才費力地找到了機會,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這個自然無妨。”
金羨魚認出來說話的是崆峒的棲霞子陳無夢,主管典籍,不假思索,當即一口應下。
這、這麽輕易?
金羨魚大喜過望,簡直是受寵若驚了。
棲霞子陳無夢微微一笑:“你是咱們白師姐的徒弟,也是咱們的小師侄,想看什麽盡管看就是了,就算咱們崆峒沒有的,做師叔的借也要給你借來。”
包括韓歸雲、棲霞道人在內的崆峒長老,只留下來五位,都年事已高,平易近人,對她關懷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