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頁)

“這人真奇怪,你說呢?小魚兒?”

李咄扶著廊柱,心裏微微一沉,望著那道頎長的,臨風而立的身影。

或許那位能通陰陽的陰陽星君身邊真的有金氏的存在說不定,又或者這本是玉龍瑤他的幻覺。

李咄雖然勸慰他“節哀順變”,可實在看不出玉龍瑤笑稱不詳,燒掉那位金氏的遺物,有任何傷心欲絕的意思。

或許是金夫人死得太過倉促,玉星君耿耿於懷以致心生執念。明知是幻覺,卻心甘情願,以這種方式永遠地將她留在了身邊,掌控在身邊。

本來只是想出去散心,回去之後李咄反而更難以成眠了,翻來覆去一直到雞鳴之時才迷迷糊糊地闔上眼。

第二天,他早起去用膳,和幾個同他情況相同的修士坐在一起,說著閑話。

“我昨天見到了陰陽星君。”

眾人露出羨慕的目光。

或許是一覺醒來,昨天的記憶也變得遙遠了不少,李咄受到了鼓舞,又道:“星君還同我說起了那位金氏。”

“我聽說那位金氏死得蹊蹺?說不定是被星君所殺……又說不定是被洞真仙君……”

“說起來,我前幾天也見到了洞真仙君。”

“我感覺,那位洞真仙君有些古怪。”

突然間,遠遠地聽到天星漏傳來一陣喧鬧聲,仆役們瘋狂地跑動了起來。

李咄和同伴們吃驚地站起身,拉住一個跑動的仆役問:“發生什麽事了?有外敵嗎?”

仆役很恐懼的模樣,說,“洞、洞真仙君殞落了!!”

……

謝扶危沒有想到金羨魚會這樣死在自己面前。

甚至死這個概念,他都不甚明晰。

在死之前,他對她說了許多惡意的話。

他將臉埋在她胸前,企圖獲得安慰,可是她的心臟不再跳動。

他將唇瓣印在她的唇瓣上,可是她已經沒了呼吸。

謝扶危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鮮血順著他蒼白的唇瓣流淌了下來,滴落在她的臉上。

他安靜地揩去了她臉上的血跡。

他不知道死亡與活著究竟有什麽區別,他抱著她照常生活,這一次她不會再想著要離開他了。

他知道她喜歡吃糖,他買了一大包的糖,松子糖、桂花糖、麥芽糖,棗兒糕。

他自己只吃了一顆,含在嘴裏,其他的都留給了她。

眾人送來的丹藥,他也全都留給了她,放在她唇邊,他垂著眼睫說:“給。”

可是她沒有動。

他帶著她走過雪山、越過草地,穿過樹林,裸露的雙足跋涉過川流不息的江河,像是去朝聖。

最終他帶著她回到了那個囚禁他地牢。

他感覺到孤寂,她一直未曾醒來。

他跪倒在地上,以一個虔誠的懺悔的姿勢,幫她掠去了頰上的發絲。

他決定去死,以死亡與她長相廝守。

謝扶危決定去死,沒有任何花哨的遺言,他只是一劍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

“洞真仙君死了!”那仆役怔怔地說,似乎還沒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他一劍刺穿了自己的心臟,”仆役喃喃地說,“洞真仙君劍法超絕,他一劍洞穿了自己的身軀,背上留下了一個大洞,看得見內臟,星君過去的時候,謝扶危的血幾乎流幹了。”

……

一柄秋水般的劍如走龍蛇,劍光盤旋,一劍洞穿了他的身軀。

謝扶危渾身戰栗,趔趄了一步,靜靜地看著自己穿過自己背心、前胸的長劍。

金羨魚雙眼沉靜,手上握著劍柄,劍尖貫穿他的血肉。

一柄劍將他們二人緊密無間地聯系在一起。

鳳城寒錯愕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謝扶危身後的金羨魚。

金羨魚心臟瘋狂跳動,鮮血飛濺上肌膚,她腦子裏還在發懵,不意竟然能一擊得手。

原來謝扶危的血也是熱的。

她果然還是做不到留下鳳城寒自己逃跑,拔劍本來是豁出一口氣盡量一試,未曾想竟然真的捅傷了謝扶危,她做到了!

謝扶危,不過是肉體凡胎,自然可傷,也可殺。

可殺!

金羨魚大腦空白了一陣,喃喃地重復了一遍。一擊得手,她不敢戀戰,再次運勁一送,竟直將謝扶危擊退出丈遠,

謝扶危踉蹌一步,垂眸摁住傷口,靜靜地看著她。

她腳下踏出銀河飛渡身法,兼走五行八卦,拽起鳳城寒大叫道:“快走!!”

一邊將手中劍刃擲出,沛然內勁一吐,貫穿劍尖,其劍勢之磅礴,再度洞穿謝扶危的身軀,將其牢牢釘死在了冰柱上!

鳳城寒傷勢嚴重,全身染血,踉踉蹌蹌幾乎難以成行,做完這一切,金羨魚當機立斷,將他抱在懷裏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發足奔了出去。

落入個柔軟的懷抱,鳳城寒渾身一僵,脊背不由自主繃住了,掙紮著想要脫出來。

“道友,鳳某自己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