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2頁)

……這大概就是動物的直覺吧,她天線寶寶般的演技竟然真的順利蒙混過關了。

謝扶危不說話了,他看了看她,走近到她身前,蒼白的指尖扳起了她的下頷。

琉璃眼眸靜靜地掃視著她,瞳仁幾乎拉成了一線。

他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輕聲問:“……你不記得我了嗎?”

謝扶危的吐息冰冷,雪睫微顫。

金羨魚受驚一般跳起來,推開他,臉色微紅地強調,“我不認識仙君,仙君自重。還有你怎麽會在我屋裏!你是來找玉龍瑤的嗎?他不在這兒——”

讓謝扶危自重是個十分新奇的體驗。

謝扶危竟然被她推得往後倒退了一步,他垂下眼,不知道在思索什麽。過了半晌,他這才動了動。

手臂一擡,面前這一扇房門應聲打開,他“飄”了出去,神識鋪展開,迅速鎖定了玉龍瑤的所在。

……誒等等!金羨魚打了個怔愣,下意識地拔腿就要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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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風過境,冰霰皆下。

玉龍瑤甚至都沒回頭,他好像就是在等著謝扶危。

謝扶危問:“……這是你做的。”這是個陳述句。

玉龍瑤淡淡地“嗯”了一聲,轉過了身。

他看上去狼狽又體面,眼神冷得像冰,不知道是謝扶危的目光更淡漠一些,還是他的眼神更冷酷。

玉龍瑤看著看著謝扶危,忽然莞爾笑起來,一拳砸在了謝扶危肚子上。

一縷漆發蕩過眼前,這一拳將謝扶危砸懵了。

玉龍瑤笑了笑道:“怎麽了?仙君是來興師問罪的?”

“仙君似乎忘了,小魚兒是我的妻子。若無我的同意,仙君又怎能抱得美人歸?”

謝扶危回過神來,靜靜地看著她,重申說,“我與金羨魚已經成親。”

玉龍瑤:“沒有任何效應的成親,謝仙君也當真了不成?”

謝扶危面無表情地看著玉龍瑤。

他目含嘲諷,冷冷地看著他。

謝扶危垂下眼,三兩步落回地上,照葫蘆畫瓢一拳砸了玉龍瑤臉上。

玉龍瑤被打得一個側頭,綁得整整齊齊的烏發散落了下來,嫩白的臉頰高高腫起,面色卻更冷了。

這兩拳並沒有用靈力,與其說是爭鬥,倒不如說是男人最野蠻悍狠的發泄。

他和謝扶危像是兩頭抵角角力的公牛,迅速纏鬥在了一起。

玉龍瑤一拳擂在他胸口,三兩步逼近了,揪住了謝扶危的衣領,在他耳畔笑了笑說:“幸虧是你。”

幸好是你,駑鈍至此,沒有任何威脅。

謝扶危眼睫微微一顫,臉上還是無甚表情,揮拳卻快不可及。

“你在惱羞成怒。”謝扶危陳述事實。

玉龍瑤的面色一時間青青白白,尤為好看,鮮血順著鼻下和唇角洇了下來。

他一向白嫩的臉蛋,此時青青腫腫,狼狽得再無平日裏體面的風度可言。

這也是頭一次,玉龍瑤發覺謝扶危是如此惹人厭惡。

謝扶危就像是一個不請自來的惡客。

此時他好像渾然忘記了是他的自矜引狼入室。

“我當初施舍你的東西。”玉龍瑤冷靜下來,鮮血淋漓的手掌成拳,揩去了唇角和鼻間的鮮血,輕聲地,輕蔑地說,“也能輕松收回來。”

即便是夫妻也會因為矛盾而撕破臉。

他曾經與謝扶危也算是言談相契,冥冥之間相互吸引,如今卻為金羨魚打得不可開交,風度全無。

高高在上的仙君,猶如田野間爭鬥的村夫。

人生的戲劇性就在於它的不可控性,不知何時,也不知在哪裏,它會滑向未知的深淵。

謝扶危的狀態也沒有比玉龍瑤好到哪裏去。

眼皮上裂了個口子,正滴滴答答地向下淌著血,在他雪白的眸中暈開一片鮮紅。

謝扶危道:“可金羨魚忘記的是我。”

他一向遲鈍,遲鈍得可以說是單純,卻很擅長直擊人痛點。

“你輸了。”

玉龍瑤唇角的笑意消失了。

金羨魚追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瞠目結舌地刹住腳步,腦子裏不合時宜地飄過了一行行“別打了,要打就去練舞室打”。

說真的,這二位終於為她扭打了起來,她這才隱約有了點兒當瑪麗蘇的實感。

所謂瑪麗蘇,就是修羅場的制造機。

……至於要不要上去拉架。

還是不要了。金羨魚靜靜地想。

當枉顧她的意志結盟的時候,他們會想到她的感受嗎?會想到有這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