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同時。

金羨魚剛到河邊,一道矮個身影就如小旋風一般風俗掠過,將她撞入了河中。

她睜大了眼,在千鈞一發之際,認出了這道身影的主人。

光看身高也夠了……

常年訓練出的警惕性,讓她的肌肉下意識地就做出了反應,差點兒將這道身影給掀跌了出去,好在臨到頭,她猛地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只是個脾氣不好的古怪的凡人老太太。

“……”

於是,果斷收勢,一個踉蹌跌入了河中。

……這小基佬。金羨魚內心憋悶,面上卻迅速調整了個身形,果斷拗出了個“柔弱”的姿勢。

她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衛寒宵這位小基佬對她的怨念已然如此深重。老實說,當年她還是個清純女大學生的時候,看小說看到這種占有欲超強的年下弟弟吃飛醋,常常會激動地哇哇亂叫。可當這飛醋牽連到她這個無辜人馬的頭上,金羨魚就忍不住臉黑了。

一擊得手,衛寒宵嘴角翹出個漂亮狡黠的弧度,只覺長舒了近日來的惡氣。

看這老太婆日日夜夜黏著師父,他心裏就莫名不爽。

少年裙擺一揚,正欲綽步離去,可是身後卻遲遲沒有傳來那古怪老太婆的動靜。

這怎麽回事?衛寒宵怔了怔,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幾乎嚇了一大跳。

“喂!!”少年睜大了眼,跳將起來,“你沒事吧?!”

那老婆子閉目趴在河中央,面色慘白,水泊泊地拍打在她身上,她卻一副生死不知的模樣。

拗這麽個柔弱的姿勢也是很累的。她胃部正好抵了塊石頭,咯得金羨魚她渾身難受。

衛寒宵的臉色一時變得極為難看,忙跨步過去探查她的情況。他只是想出口氣,可沒想要這老太婆的性命。

沒想到剛一俯下身子,水裏的人卻忽然動了,且遽然如電般扣住了他的手腕。

衛寒宵眼皮一跳,心裏莫名沒出息地打了個寒噤。

鳳眼幾乎被他睜得大大的,像是不小心看到了身後放了根黃瓜的貓兒。

老嫗卻冷冷地睜開了眼,“扶我起來!”

金羨魚兩根手指搭在他腕間,衛寒宵一時語塞,似乎意識到了錯處,陡然氣弱了下來,老老實實抿緊了唇將她拉了上去。

被他拉上來之後,金羨魚就不看他了,自顧自地去擰浸水的衣衫。

……這段時間嘛,就留著給這位小基佬開開腦洞。愧疚感,當然也要善於利用起來。

要知道原著劇情裏這位後期雖然黑化成了病嬌,做盡了各種喪盡天良的事,幾乎送了十二洞天一個全家捅,但前期勉勉強強還算得上個三好少年。

許是因為不受寵常年流落在外的緣故,衛寒宵倒是頗會照顧人,平時優哉遊哉的,對什麽事基本都持個無所謂的態度。

她不吭聲,衛寒宵他果真各種坐立不安,不淡定了,難得有點兒磕磕絆絆地問:“喂,你到底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衛小少年貌似很懊惱的模樣:“都是你——”

這些日子表現得這麽乖僻,卻是忘記了面前這個老太婆再古怪,也不過是個凡人。

金羨魚瞪圓了眼:“我說怪你了嗎?”

“和你計較,我這年歲難道都活到狗肚子裏了不成??”

衛寒宵被她一句話堵得說不上來,自己嘟囔了兩聲。

金羨魚敲了敲身旁的大青石:“混小子,讓我原諒你,你先給我捉三十只青蛙來。”

衛寒宵一愣:“青蛙?你要這個做什麽?”

金羨魚喝道:“少廢話做不做?!”

衛寒宵額頭抽動了兩下,到底理虧在前,一把抓起了佩刀,悶悶地抓青蛙去了。

時值盛夏,火傘高張,赤日炎炎。

哪怕衛寒宵他生來冰肌玉骨,肌膚溫度偏低,並不畏熱,此時也被曬得臉上暈紅,滿頭大汗。

更遑論這些青蛙在草叢裏蹦來跳去,他也要滑稽地跟著追趕,登時有點兒忍無可忍。

將捉來的青蛙用裙擺兜著,衛寒宵瞪圓了鳳眼,惱羞成怒地問:“你要這些青蛙幹什麽?”

“拿來。”一把搶過了少年手上的青蛙,金羨魚冷笑一聲,三下五除二將其扒皮。

這兇殘的熟稔程度令衛寒宵眼角一抽,頓覺膽寒,臉都綠了:“你、你幹嘛——”

金羨魚怪眼一翻:“釣魚。”

衛寒宵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青,那張俏臉微寒的酷哥臉終於繃不住了,被她氣得哇哇大叫:“不就是抓魚嗎?我幫你抓就是了,用得著這麽麻煩嗎?!這麽多青蛙你用得掉嗎!”

說完,賭氣似地跨步邁入了河水中,正欲俯身壓刀,可還沒站穩,膝窩卻好像被什麽東西狠很打了一下。

衛寒宵一個趔趄,差點兒倒栽蔥摔入河中。

回頭見到金羨魚不知何時拎了個木棍勾著唇笑。

衛寒宵烏黑的眼睫一眨,迷惘之間,又驚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