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寅時三刻, 薛無問睜開眼。

懷裏的姑娘睡得正沉,呼吸很輕,軟軟地擦過他脖頸。昨夜她哭累了, 下巴抵著他肩, 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薛無問唇觸了觸她頭頂烏黑柔順的發絲,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愛調香, 身上總是香氣縈繞, 連頭發絲都香得不可思議。

薛無問喉結重重提起, 又狠狠落下。黑暗中, 一貫含情的桃花眼暗沉沉的, 隱忍到了極致。

男子在晨起時大多火旺,他非聖人,本就素了許久,這會擱在心尖上的姑娘香香軟軟地躺在懷裏,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難受?

衛媗一貫來覺淺,從他的湊過來嗅她時,便迷迷瞪瞪地睜了眼。

“可是要起來上朝了?”

“不用, 周元庚想下罪己詔, 欽天監那頭還未曾推算出合適的良道吉日。”薛無問緩慢地摩挲著她細軟的腰,啞著聲音:“我可以晚些再上朝。”

周元庚要下罪己詔還能因為何事?定然是因著地動與皇陵之事。

衛媗聽罷, 最後一點睡意都瞬時消散了,急急出聲:“皇陵那裏的事, 查出什麽了嗎?”

功德碑的事是霍玨做的手腳,昨夜她哭得乏了, 竟然將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如今聽他提起, 自是急得不行。

薛無問不輕不重地掐了下她腰間的軟肉, 笑著道:“急甚?你覺著我和趙保英能查出什麽?你那弟弟能耐大得很, 半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出來,昨日進宮我們便同周元庚說了,功德碑擘裂之事非人為。”

他的手沿著衛媗玲瓏的曲線一路往上,聲音越發暗啞:“衛媗,以後這些你就別想了,有我與你弟弟在,你何須操心這些?要想也想想我,可憐可憐一下我,行不?”

他手上的動作越發放肆,衛媗哪能不知曉他要她“可憐”他什麽?

她緊緊閉上眼,也不知他做了什麽,忽地“嘶”了聲。

聲音細細軟軟的,像貓兒叫一般。

薛無問只覺腦中的理智就像繃緊的線一般,“叮”一聲便斷了。他欺身咬住她小巧軟糯的耳垂,啞著聲道:“祖宗,命都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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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簌簌落著,屋檐下的冰棱結了長長一截。

佟嬤嬤從外院進來,見蓮棋、蓮畫正領著幾個粗壯的仆婦擡著熱水進了裏屋,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這一大早的,姑娘怎地要沐浴了?

她倒是沒往那事想,只因衛媗一貫睡得淺,平日裏薛無問為了讓她睡得好一些,晨起時連洗漱早膳都是在外院解決的,就怕吵著她了,是以從來不會出現早晨要水的事。

佟嬤嬤跟著一眾仆婦進了屋,內室裏並不見世子爺的人影,然而那金絲楠木拔步床此時卻一片狼藉,被褥淩亂,她到底是過來人,一看便知是發生了何事。

連忙快步進了凈室,隔著一道黃梨木屏風,對裏頭的衛媗道:“姨娘,老奴進來伺候您吧。”

裊裊的白霧中,衛媗清雅的聲音從裏頭傳來:“嬤嬤進來罷。”

佟嬤嬤一進裏頭,便見自家姑娘一身的細皮嫩肉遍布著深深淺淺的紅印,心裏頭頓時有些埋怨薛無問。

自家姑娘身子骨弱,世子爺怎地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些?

就算二人分開了有一段時間,一晌情熱貪歡過了些,可也不該這樣狠心哪?瞧瞧姑娘身上那些個印子,沒個十頭八天都散不去的。

佟嬤嬤拿起一個香胰子,擡起衛媗濕漉漉的手臂,邊擦邊道:“姑娘一會用膳後,可要再睡一會?”

衛媗見佟嬤嬤一臉心疼,不由得彎唇笑道:“不用,我昨日難得睡得踏實,方才又補了個回籠覺,這會精神正好。嬤嬤莫要掛心。”

衛媗從昨日到今日,睡得屬實是比平常要多的。方才醒來時,薛無問已經出府去宮裏了。

她甚至連他何時離去的都不知道,只迷迷糊糊記得他啄了啄她唇角,讓她多睡會。

佟嬤嬤進來時被衛媗身上的印子勾去了所有注意,這會聽見她這話,才擡起眼,細細打量著自家姑娘。

便見那時常縈繞在她眉心的郁氣似是散了不少,慣來無甚血色的臉頰也透著淡淡的粉,瞧著竟康健了些。

佟嬤嬤臉色總算好了些,拿起個沉香木做的木匜,舀起水緩緩澆著衛媗瘦削白皙的肩。

見這雪肩印著兩道深深的紅痕,便又嘆一聲:“姑娘日後若是覺著受不住,可別忍著,定要同世子爺說。男子有時興致上來了,便會失了分寸。你不說,受苦的還是姑娘你自己。”

衛媗想起方才的場景,倒是難得的有點難為情。

其實薛無問在那事上,對她一貫是體貼的。今晨的的確確比往常要失控,卻不能怪他,只能怪她自個兒,誰讓她要那樣熱情地回應他?

只是這些話她是說不出口的,雖說她與佟嬤嬤素來親近,但這些事到底隱秘,再是親近,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