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頁)

姜黎唇角的弧度越揚越大。

樂了好一會,驀地又想起下午她一時心急覆上他嘴唇的場景。

掌心似乎還殘留著那癢癢的溫熱的觸感,那會兒他……他是不是親她的手掌了?

多半不是,他那樣清冷持重的人,怎會做那樣的事?

大抵是不小心碰到的罷。

可饒是如此,姜黎的臉還是火辣辣的。

她坐在榻上,往四周仔仔細細看了眼。

房門緊閉,屋外也安靜得很,只有夜風瀟瀟窣窣的動靜。

姜黎垂眸盯著掌心,天人交戰了良久,終於下定了決心。

快速地在霍玨碰到的地方用力地“吧唧”了一下,而後迅速拉起寢被將自己從頭蒙到了腳。

姜黎自此過上了每日都要習字的日子。

霍玨給她裝訂了十數本薄薄的字帖,讓她照著描,又尋了支磨得光滑的樹枝,只要她稍一懈怠,或是姿勢不準確了,便會拿那樹枝輕輕敲她。

姜黎時常心神一震,忍不住嗔他一眼,乖乖撿起筆繼續描字。

就這樣,到得三月中旬,姜黎的軟骨頭字終於能稍稍入目了。

姜黎興沖沖地拿著新寫的字去尋劉嫣。

書肆裏除了劉嫣,張鶯鶯也在。

兩人對著字感嘆良久。

劉嫣道:“你好久沒來書肆,我還以為你是不打算練字的,不成想才半月未見,你就練得這般好了。”

張鶯鶯拿著紙左瞧右瞧,終於按捺不住,問道:“阿黎,真是霍玨教你練的字?”

姜黎點頭如搗蒜:“自然是他,我何時騙過你們?”

張鶯鶯同劉嫣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說實話,前些日子,阿黎同她們說霍玨答應了做她的童養夫時,她們二人是不大信的。

總覺得是姜黎會錯了意。

少女懷春,誤解了心上人的某些言行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尤其是像姜黎這樣跳脫的小娘子,許是霍玨無意中的言語讓她誤會了。

在張鶯鶯看來,就霍玨那塊冷冰冰的冰垛子,拒絕起小娘子來那叫一個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怎麽可能會開竅?

若不是他對她們這般冷淡,她與阿嫣也不會那麽快就放棄。

可阿黎不是個會撒謊的人。

童養夫的事可以是會錯意,但習字這事,可就不是會錯意了。

霍玨要真願意教阿黎習字練字,且不論有沒有男女之情,至少他對阿黎與對旁人是不同的。

可問題是,霍玨馬上要成為正德書院那位薛山長的乘龍快婿了,他跟阿黎又算怎麽一回事嘛?

姜黎見兩位手帕交一臉踟躕憂慮,心裏頓時起了些不詳之感。

“你們可是有事瞞我?”

張鶯鶯慣來藏不住話,姜黎一問,她便也快言快語地回道:“前兩日頭面鋪裏來了兩位小娘子,是那位薛真薛姑娘的丫鬟,過來給她取頭面的。我就隱約聽到她們提了一嘴,說等霍玨鄉試一過,她家小姐便要和霍公子定親,說是薛山長早就同霍公子約好了。”

劉嫣待張鶯鶯說完,咬了咬唇,也接著道:“我爹昨日去薛府送紙墨,也聽到了類似的話。說是薛山長早就看中了霍公子做女婿,霍公子似乎……也是願意的。”

姜黎小臉兒霎時一白。

難怪前幾日,她會在朱福大街遇見了那位名叫隨雲的丫鬟。

彼時還納悶,她怎會出現在朱福大街。如今想來,她應是替那位薛小姐來找霍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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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姜黎憂心忡忡地拿出一張紙,一邊寫了個姜,一邊寫了個薛。

她咬著筆頭,在家世那一欄給自己打了個“X”,又在薛字那欄打了個“○”。

後面又是接連幾個“x”“x”“○”“○”。

姜黎越寫越心塞。

到最後相貌一欄,顫顫巍巍地給自己打了第一個“○”。

可心情半點沒見好。

姜黎心煩意亂地把紙折起,胡亂塞進一邊的字帖裏。

而後下巴抵著書案,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

小娘子幽幽一嘆。

好不容易追到了霍玨。

才過了一個多月,就要失去了嗎?

若霍玨真不做她的童養夫了,她好像……也舍不得怪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