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3/4頁)

周時旬剝著手指甲,“新做的,好不好看?”

“好看。”

“哪兒好看?”

“……”

周時旬揚手就又給了他一爪子。

外面的雨停了,周時軻聞著自己身上的煙味,再看看趴在腳邊一臉生無可戀的阿周,他站起來,身體晃了一下,“我帶阿周出去走走。”

方卡也跟著站起來,被楊上臣一把拽了下來,“三兒去吃屎你都要跟著?”

周時軻在穿外套,聽見楊上臣的話,他笑罵道:“吃你。“

都是淩晨了,這裏的租戶住得零散,就沒有給阿周栓狗繩,阿周也聽話,亦步亦趨跟在周時軻旁邊,周時軻走得慢,它也走得慢。

周時軻小時候總在這條路上跑。

他們這些人家裏,並沒有那麽多所謂的規矩,又不是書香世家,加上在家裏又是小的,沒那麽大的責任,放了學就在這條路上你追我趕。

他在門口的花壇邊上一屁股坐下來,家裏太吵了,他想靜靜。

周時軻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一包煙來。

阿周坐在它腳邊,看見他拿煙,伸出爪子扒拉他。

“你坐地上,毛都濕了,回去等著我揍你。”周時軻垂眼看著它,阿周嗚了一聲,還是坐著,地上涼快,屁股也涼快。

他喝多了酒,腦子不太清楚,點煙都點了半天才點燃,煙草一入口,更加暈頭轉向了。

傅斯冕剛剛從公司回來。

年度盤點結束,他還要回公司處理工作,處理完就是這個時間點了,這裏的路燈四處佇立,將四周照得恍若白晝,只那幾個角落偏暗。

周時軻就在其中一個角落上,他穿白色的羽絨服,後背的字母還反光,所以傅斯冕看見了他。

他的車在小區門口停了很久,本來他沒打算去打擾周時軻的,他怕對方又鬧起來,直到看見周時軻一支煙接著一支煙,在那兒沒完沒了。

他才下車朝對方走過去。

等周時軻聽見關車門的聲音,後知後覺地扭頭看過去的時候,傅斯冕已經走到跟前來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手裏的煙就被拿走了。

傅斯冕眼神溫和,“阿軻,太晚了,早點回家。”

他沒說那些惹人生氣的屁話,他自己也知道那些話說出來就會壞了這來之不易的平和。

周時軻眯起眼睛,半天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他認出來人了,有些無力地垂下頭,“你怎麽來了?”順便從傅斯冕手裏把煙搶了回來。

他身上酒氣很重,說話也有些含混不清。

傅斯冕的外套是手工羊絨大衣,限量還限購,他沒嫌花壇上有水,在周時軻旁邊坐了下來。

“你今天拿獎了,恭喜。”傅斯冕輕聲說道,手指有些局促地抓著膝蓋那塊的褲子布料。

周時軻過了半天才嗯了一聲,“花錢砸的,沒什麽好恭喜的。”

兩個人之間一時無話,周時軻對傅斯冕很抵觸,即使是喝多了,他也能做到冷漠以對。

“你寫給我的東西,我看了。”周時軻語氣淡淡的。

傅斯冕看著他,有些緊張,“你……”

“傅斯冕,你後悔了?”周時軻笑了一聲,他側頭,看著傅斯冕,眼神有些微的渙散,他靠腦海深處的潛意識和傅斯冕說著話,“很痛吧?”

傅斯冕喉間像被一塊石頭堵住了,他看著周時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時軻緩緩將視線移開。

地面還是濕漉漉的,燈照在上面,它們便像鏡子一樣反射出夜晚的模糊景象。

“對不起。”傅斯冕的聲音壓得很低,他聲線本就偏冷,軟下來說話時顯得格外的能令人感到震驚。

可能是他真的將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他那些高高在上,都坍塌掉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至少對著周時軻是沒有了。

“你情我願的事情,犯不著。”周時軻站起來,“行了,我走了。”

阿周立馬也跟著站了起來。

傅斯冕伸手拉住了周時軻的手。

兩個人的手都冰涼無比,傅斯冕的稍顯僵硬。

傅斯冕和周時軻牽過很多次的手,他從來沒有覺得牽手是多麽親密的行為,可在這一刻,他卻突然想哭。

時隔半年,物是人非,可對方手指還是軟的,他還是習慣將指甲剪得很短。

“阿軻,原諒我。”他低著頭,近乎是哀求,“原諒我以前對你做過的事情。”

周時軻有些遲緩的低頭,他看見青年冷白的脖頸,近乎卑微的彎著脊背。

他想掙脫對方,卻被握得更緊了。

“傅斯冕。”周時軻語氣變得有些不悅。

他想打人了。

可喝了酒,反應慢不說,腦子也慢,傅斯冕站起來將他抱在了懷裏。

他聽見對方的心跳聲,也幾乎是刹那間,他下意識地伸手摟了摟對方的腰,他愣住,傅斯冕的背比以前單薄了許多,腰也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