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3頁)

這是周家,整天沒個清凈,大家都習慣了。

也只是在家,眾人才能褪下端著的那股勁兒,該懶散的懶散,該鬥嘴的鬥嘴,該罵人的罵人。

而能動手絕對不動嘴,這是遺傳的周吉慶。

諷刺人時的尖酸刻薄,是像了洛露。

周時軻耷著眉眼,聽著客廳裏周時旬和周時萱還在你一句我一句頂個沒完,廚房裏食物的氣味慢慢飄散出來,周吉慶手裏的棋子落下時的聲音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累極了,困倦極了,像幼獸終於尋到出生時的洞穴徹底放松下來。

他和傅斯冕那六年,是對自己的折磨,不是傅斯冕踩踏他,是他自己踩踏他自己。

可那又怎樣,即使他脊梁都斷了,周家依舊會幫他一截一截,一塊一塊,接起來,拼起來,他依舊是周家的老三。

“我就說那時候不能送走,聽小屁孩的靠自己?還以為是以前那個年代呢?”周時旬掃了一眼一個人坐在一邊垂著頭的周時軻,心裏一抽一抽的疼。

“馬後炮?”周時萱斜睨著他,“我記得阿軻當時一走,你就把他的摩托車開跑了。”

“不是摩托車,是機車,ok?四十多萬加改裝配件一百多萬呢。”

洛露在叫開飯了。

周時萱起身將周時軻手裏的薯片拿走,丟到一邊,揪著他的衣領就往餐桌旁邊拖。

家裏,周時萱是老大,出生在周吉慶精力最充沛的年齡,周吉慶白天在公司工作回來,還能順帶教育修理周時萱,所以周時萱是最像周吉慶的。

說一不二,果決堅毅,脾氣暴躁,規矩也多。

周時軻被按著坐下。

坐下之後,周時萱的手指按在他的肩上:“你在江城做了什麽,都過去了,我也不問,但既然回來了,就把腰板給我挺直了。”

周時軻這時候很聽話:“姐姐,我明白。”

他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醒。

周時萱難得露出一個笑臉,她在周時軻旁邊的椅子坐下,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東西放在了周時軻面前的桌子上。

等她收回手,周時軻看見,姐姐給的是一輛布加迪跑車的車鑰匙。

“阿軻,生日快樂。”

他有些訝異地扭頭看著周時萱,“你不生我氣了?”

周時萱接過阿姨手裏的菜,淡淡道:“你幹的混賬事兒多了去了,不差這一件。”

“……”周時軻想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告訴周時萱自己為什麽會留在江城,因為周時萱估計會連夜沖到江城剁了傅斯冕,就算不剁,傅家以後也別想清凈。

他不想再和與傅斯冕有關的一切人和事物再有瓜葛,也不想家裏人為自己費心費神。

周時軻在這一刻,終於意識到自己犯的錯,到底有多離譜。

從頭到尾,他都沒為家裏人想過。

而傅斯冕,從頭到尾,都在為傅家權衡利弊。

他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

而就在這時,因為開飯,家裏人都聚了過來。

桌面上布加迪的鑰匙閃閃發亮,金錢的味道簡直都彌漫到了空氣裏。

“周時萱!”周時旬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在周時軻身後響起,“你還說你不慣著他!你給他買布加迪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