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第3/3頁)

但他身上的衣服卻很顯眼——那是一件九色彩織的衣服,頭上戴著平棱頂的彩織布冠,手中持著一支木杖,系著九色絲絳,絲絳末端各系著一個鈴鐺。

他站在水銀池旁,如鏡面一樣的池面卻未能倒映出他的身影。

……

地面上,祭壇頂刻著的地圖中,盧、閔二國之上忽然一震,將浮在上面的煙氣強行驅散許多,從石鼎中流往台下的煙氣經過這兩處地方時,便受所阻,有如開閘水壩被堵塞上了兩個泄水的孔。

冥冥當中似有聲音傳來,是盧、閔二地的國主在念討檄文,斥殷亂命、不慈、起禍、暴虐、邪信……諸般罪名禱向神庭,借天上神庭之位,壓人間君王之位。

梁、隋兩國稍慢一步,同樣開始了對大殷的討檄。

殷天子冷笑一聲,石鼎四方亮起金色的古拙紋路,那是七百年前大殷一統諸國之後,與諸國國主立下的契文,刻石鼎為證,以為不朽。這由諸國共同立下的契約,豈是他們單方面想撕毀就撕毀的?

石台上的地圖再一次被煙氣覆蓋,在起湧不平的煙氣當中,暗藏了兩方不可思議層面的鬥爭。

殷天子仍然顯得很輕松。神庭又如何?太陰躲在太陰星中不出來,僅憑著神庭的名義,又能夠做多少事?

流雲一般的煙氣中忽然透出火光,沒有燃起火焰,卻有明紅色的亮光將煙氣照破,不止是流轉於地面的煙氣,還有那些百姓修士們目中蒙著的一層淡薄煙氣,其中都透出了明明焰光。

煙氣動搖,這場大祭隨之動搖起來,連著祭壇上的石鼎都開始黯淡。

大殷的立國之基被動搖,盧閔隋梁之運亦開始掙紮著想要脫離殷的掌控。

這是炎君的手筆。殷土湯人命理本不該絕,雖然消亡,而余氣未絕。渾沌的大殷是竊了殷土湯人的余氣,以其為基,方才建立起來。炎君掌天下薪火,自有動搖大殷根基的能力。

但這件事炎君知道,渾沌又怎麽會不知道?他留下的破綻,又怎知不是陷阱呢?

湯人已亡,縱然余氣未盡,又有誰能夠來繼承?殷土是湯人的殷土,縱然尋回了玄鳥,空有一個圖騰又如何繼承一國之運?既然沒有所謂的正統,這無主之薪樵,為何燃不得大殷的火焰?

炎君要以其道來斷大殷的氣脈,那便試試看吧。

到了這個時候,也是該他們互相真正碰一碰了。

渾沌任由化身殷天子在炎君的壓制下越來越艱難,他等著炎君的道在此越糾纏越深,等著這個在十二萬年間給他找了無數麻煩、一直完好無損的天神,自己露出破綻來,這個破綻殷天子抓不住,但渾沌可以。那時,就是他動手的時候……

在石鼎上的金紋黯淡近無的時候,渾沌一動,卻忽覺天地因果密如蛛網利如刀鋒,層層困鎖逼迫向他,使他動彈不得。

長陽?他如今一個半殘,怎麽敢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