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3/4頁)

她把藥露推回去,並不靠近,聲音沙啞道:“謝謝。”

阿鹿收回藥瓶,警惕問道:“你是誰?”她記得宮中並沒有這樣一個盲女,若不是看見這個盲女與別初年對峙,她此時早叫人來將之拿下了。

“我叫昌蒲,為阻止別初年而來。”昌蒲說道,面露擔憂。

她並不熟悉那位突然出現的薛先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得過別初年。現在別初年和薛先生都消失了,可剛剛別初年從此地離開前,還尤有余力地在她耳邊含笑留話:“他沒有死,我很高興。”

阿鹿看出她的憂慮來,說道:“薛先生很厲害的。”

昌蒲點點頭,心中卻並不能放松。別初年已經知道仰蒼沒有死了——他的肉身消亡,但神魂卻化鬼而存。昌蒲知道仰蒼是為何身死的,當年別初年對仰蒼下手時並未留情,他不止要殺死仰蒼的人身,還要滅掉他的神魂,逼迫他無力化鬼,也無力在輪回中保全記憶。仰蒼得以幸存,是因為當初得到了無憂天女的提示。

可這樣一個對自己弟子狠下辣手的人,剛剛在提起仰蒼時,竟好像真的是一個為自己弟子驕傲的師父一樣。

昌蒲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在知道仰蒼尚在後會做出什麽事。她不由得擔憂起來。

就這一會兒工夫,薛先生已經回來了。見他突然出現,阿鹿忙迎上去,問道:“薛先生,追到了嗎?”

薛成波搖頭道:“他逃出宮了。”

別初年是主動離開的,並沒有與他交手,而是直接回避而去。而且……薛成波看了一旁的昌蒲一眼,他覺得別初年未必是因他而離開的。沒有直接交手,他拿不準別初年的修為,但應該不弱。他如此輕易退避,或許還有別的原因。

阿鹿很是失望。王上不對勁的原因還沒有找到,而且還有頭痛症。逃走了別初年,就沒有辦法從他那裏得知線索了。但幸好還有一個昌蒲在,她既然是為了阻止別初年而來的,那應該知曉他的來歷。

“先去看看王上吧。”薛成波道,他看向昌蒲,“你跟著一起。”

昌蒲來歷不明,薛成波打算先把她看在身邊。

阿鹿點頭,向前帶路。之前別初年將此地隔絕,這一場兔起鶻落的爭鬥竟未被宮中其他人覺察。

向前走出幾步後,阿鹿突然停住腳步,轉身攔在薛成波身前。

“薛先生。”阿鹿嚴肅地看著他,身上漸漸戒備起來,“我們現在要去見王上。”

“我知。”薛成波皺起眉,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那你的身上,為何會有殺意?”

薛成波一怔,誇道:“有進步。”

“薛先生!”阿鹿惱怒道,戒備之意不減。

薛成波身上的殺意很淡,他是在誇她竟然能夠覺察。阿鹿原本以為他身上的殺意是因為之前和別初年交手尚未散去,但走出一段路後,卻發現他身上的殺意並未散去,反而一直很平穩。

那是隨時準備出手,再殺一個人的殺意。

薛成波沉默了片刻,道:“隋王是怎麽交代你的?”

“她告訴我,若是覺察到她不對勁,就來找你殺掉別真人。”阿鹿答道。她手中扣著宮中陣法的樞機物,隨時準備引動。

“她告訴我的,還有後半段。”薛成波道,“如果她恢復不過來,就要我殺了她。”

“不可能!”阿鹿反駁道,“王上若不在,誰來做隋王?”應氏血脈只剩下應不負一個了。

薛成波看著她,目光中有些隱晦的波動。

阿鹿覺察到他目光中的意思,心中一亂,強行提神扣緊陣法樞機物,尖叫道:“不可能!”

“你也是王脈。”薛成波道,“你是她的妹妹。”

“不可能!我身上、我身上並沒有王氣!”阿鹿慌亂道。

“王氣是可以遮掩的。”薛成波看著她,眼神裏有些惋惜。

阿鹿的天賦很好,他不肯收她做弟子,不只是因為她心性不足。心性是可以改變的,人從出生開始,心性一直在隨著經歷而改變,修行就是在磨練心性。但阿鹿注定無法傳承他的道,因為她是應不負準備好的繼承人。

阿鹿還待反駁,一旁的昌蒲手捧心焰,突然開口道:“他沒有說謊。”

在剛剛阿鹿說薛先生身有殺氣之時,她就戒備起來,不成想,卻是這麽個緣故。心焰照耀下,她看見阿鹿身上確實隱藏有一股不弱的王氣,那是至少身為應氏三代內血裔才能擁有的程度。

昌蒲向她伸手,掌中心焰照進阿鹿的眼睛裏。借著心焰的力量,阿鹿同樣覺察到了自己身上的王氣。

“不可能。”她呢喃道。

“先去見隋王吧。”薛成波道。

阿鹿失魂落魄地在前面引路。她在想應不負,她想起自己從小就在應不負宮中長大;想起自己沒有姓氏,應不負讓大家只叫她阿鹿;想起應不負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教她朝政上的事情,在見大臣們商談重事時也從不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