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2頁)

這種景象約莫常常被他拿來警醒團員,但在見識過爬蟲藥劑的選手面前卻最多只能讓他們唏噓幾句。詹妮弗意識到前幾輪生命環已經把他們慣壞,任何傷口——只要不是忽然暴斃,任何疾病——只要不是無藥可醫,在生命環面前都是小菜一碟。

她把視線轉向遠方雲中的雪山。

索登示意向導們把一些資料發到選手手上,說道:“後天我們將出發前往珠峰大本營,我希望你們抓緊剩下的時間檢查登山用品。去年有個團員直到上山前才通知我們他的連體高山靴密封性不好,女士們,先生們,我想你們都不願意在山上被凍掉一條腿。”

人群紛紛應是。

“另外,我們的隊醫李先生希望每個人都能花時間進行一番檢測,並為你們解說哪些跡象值得注意。南切巴紮的海拔並不算高,接下來幾天小隊將行進到珠峰大本營,那裏的海拔高達5000多米,會讓許多不習慣高海拔的選手產生嚴重不良反應。是的,高原反應,別不把它當回事,每年都有登山客因此喪生。”

高原反應這個詞組引起了全場的肅然。

簡單來說,海拔高的地方通常是低壓低氧環境,人如果從正常氣壓環境忽然進入此類環境或長期處於此類環境之中,很可能產生各種急性或慢性病。急性高原反應對不適應高原環境的人來說很常見,患者通常感覺頭暈頭痛或喘不過氣,有時還會心律失常,更有甚者會引起肺水腫或腦水腫。著名登山向導、奧克蘭人加裏·鮑爾就是在攀登道拉吉裏峰時由於高原腦水腫去世。

疾病對選手來說是不可控的,它不像凍傷那樣,在人們看來可以被保暖措施避免,而是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作。一個人可能前幾天還好好的,後幾天就頭暈目眩,腦子因低壓在顱內變得不成樣子。

如果說剛才大家還沉浸在生命環的余韻裏不以為然的話,現在每個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醫生。李錦榮博士是節目組從B城請來的專家,他早年在藏區為藏民義務看診,受到藏民對母親山的影響,發表過數篇關於攀登珠穆朗瑪峰的醫學類論文。李博士和整個醫學團隊的常駐存在對所有選手來說都是枚強心劑,特別是選手趙,詹妮弗從未見這名Z國選手那麽高興過。

有了團隊,有了勞工,有了向導,有了隊醫,這次攀登的難度應當會小於在亞馬遜雨林裏穿梭的難度,實在有必要在第一關積累經驗,從而在更難攀爬的雪峰上獲得成功。這麽想著,詹妮弗翻開資料,分心二用,邊聽著索登的講解,邊用手指順著地圖滑動。

節目組標出的東南山脊路線是一條非常清晰的線路。選手們從南切巴紮前往天波切寺廟,然後徒步行進至珠峰南坡大本營,緊接著是位於5900米海拔的一號營地,位於6400米海拔的二號營地,位於7500米的三號營地和位於7950米的四號營地,最後沖頂。這段路在前期相對北坡來說較為平坦,在大本營和一號營地間有臭名昭著的昆布冰瀑,過了一號營地有生死線和西庫姆冰鬥,到三號營地和四號營地有南坳和希拉裏台階......

一關連著一關。

小會結束後詹妮弗和其他兩名選手一起回了住所,有些選手選擇了去逛街,或者架著直播攝像機組在小鎮裏走走,攢點人氣,但冥冥之中她並不覺得那是個好主意。

從遠遠望見珠穆朗瑪峰開始,一股股冰晶般寒冷的意志就在不間斷地侵襲著她。隨著海拔漸漸升高,和原始雪山的距離漸漸拉近,這種古老的寒意就越發從沉眠中蘇醒。很難說這股力量來自雪山上的生物們還是雪山本身,也很難說是自然之心還是地球意志在和她遙相呼應。假如力量繼承有進度條的話,詹妮弗幾乎能感覺到進度條在推動。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珠穆朗瑪峰,世界第三極,倘若能有機會靠近它的核心,不論是站在山巔還是貼近山體,她都會再次聽到大地的心跳。

4月3日,整支龐大的登山團抵達珠峰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