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4/4頁)

“我在流血嗎?”安東顯得比她還驚訝。他低頭看了看大腿,伸手一摸,滿手掌的深色。“我真的在流血?!”他叫道,“我明明沒碰到過什麽石頭啊,這個傷口是怎麽弄的?”

詹妮弗:“你遊過來的時候沒感覺到痛嗎?”

安東:“我沒選護腿......雨林裏到處是有刺有棱的植物,我從落地開始就沒有皮膚不痛的時候。”

說來還真是,連詹妮弗自己的皮膚上都有許多擦痕。

她沒再說什麽,只是把樹葉背包上的藤蔓解開,取出草藥抖落幹凈,然後示意安東自己嚼碎了敷在傷口上。隨著褲腿被拉起,投影光就將這道出現在大腿外側的傷口照亮,兩人頓時齊齊抽了一口冷氣。

這哪裏是擦傷,分明是兩道不規則的長劃痕!

“......吸血鬼魚?”安東小小聲問。

“按說吸血鬼魚不會出現在這裏。”詹妮弗沉吟。

吸血鬼魚是一個非常籠統的稱呼,事實上在世界各地都有魚類被稱為吸血鬼魚,比如說緬甸。亞馬遜流域也有吸血鬼魚,這是一種被巴西漁民稱呼為“帕拉拉”的長牙魚類,它們下顎的兩枚獠牙可以長到近20厘米長,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在上顎進化出了兩個深深的洞。

傷痕倒是對得上,只是帕拉拉常年在大河的水流湍急處出沒,吃的也多,對食物要求很嚴格,不是小魚小蝦能養活的,很少會在不見光的沉水洞窟裏蟄伏。

“先別管魚了,我們得趕快把你的傷口處理好。”見他不敢用力,詹妮弗拍開他的手,自己把草藥渣按到他的傷口上,任憑隊友再怎麽高聲慘叫都不為所動。“你別抱著僥幸心理,麻煩事還在後頭!”

“什麽麻煩事——去!去去!去去!”安東忽然叫道。

隨著他四下揮手,飛撲下來的蝙蝠便靈敏又迅捷地從身側擦了過去,撲騰翅膀爬到高處,再次像滑翔機般落下。眼看隊友就要被攻擊得暈頭轉向,詹妮弗用最快速度把葉片在他腿上包好,拿樹藤系緊,旋即一把將他拉到身側,手裏梭鏢揮得密不透風。

一時間噼裏啪啦的敲擊聲不絕於耳。

“我討厭蝙蝠!”安東大叫。

“你的木棍呢?”詹妮弗低吼。她的武器是從不離身的,頂多在探路時偶爾會並到一只手上,在不方便時會選擇背在背後或掛在身側。剛才她一路潛泳過來,同樣是一只手試探洞頂和前方有沒有巖石,一只手握著梭鏢,甚至梭鏢還幫她擴大了面積,劃水時更加有力。

此時此刻為了包紮傷口把木棍放下的安東就成了活靶子,只能抱著腦袋蹲下身,一邊閉著眼睛一邊在地上到處摸索木棍。他的處理方式有些不及時,但大抵還是正確的。吸血蝙蝠有在襲人時導致眼球受損的報道,它們竄起來可不會在意自己撞到的是什麽部位。

詹妮弗仗著自己的動態視力和日漸適應環境的體質打得更兇。她一手抄起包裹,一手把梭鏢揮出花來,在背好行囊後還有余力照應同伴。當他們沿著河岸移動了四五米之後,詹妮弗眼疾手快地從安東肩膀上拔下一只被起卷布料纏住的蝙蝠,旋即揪著手裏不斷撲騰的小東西,一用力就把它在石壁上砸僵了。

砸僵了......砸僵了......

安東覺得自己腦袋和手臂一涼,好像被扯著的不是蝙蝠翅膀而是他自己隱形的翅膀,被敲碎的不是蝙蝠腦袋而是他自己的腦袋一樣,連肩周都隱隱作痛起來。

這地方烏漆墨黑,投影灑下的光也就那麽一星半點,隊友手裏抓著死得不能再死的蝙蝠,臉上的表情看不大清,打著大片陰影,真是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我......”他咽了口唾沫,“......我拿著木棍了,拿著了,你有話好好說。”

“我倒是想好好說話!”梭鏢在空中揮出了風聲。

生活在洞窟裏的群居動物最經不起激,只要一丁點響動就能讓整群蝙蝠都躁動起來,安東身上的血腥味在這裏就像夜空中的燈塔那麽明晃晃。隨著越來越多的蝙蝠倒斃,就有越來越多的蝙蝠從洞頂飛下,很快就引起了一場蝙蝠旋風。狂暴的蝙蝠四下沖撞,席卷了整個空間。

“跳到水裏去。”詹妮弗又擊落幾只蝙蝠,“我寧可在水裏和魚鬥智鬥勇也不想在岸上被蝙蝠當靶子打。”

語畢,她率先入水,朝洞窟另一側潛遊而去。

安東無法孤軍奮戰,也只能捏著鼻子跳下了河。

“我討厭蝙蝠。”這位羅馬尼亞選手第三次說道,“我真的,真的,討厭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