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詹妮弗很快放棄了試圖分辨方向的做法。

生命環在前三天不會給選手顯示任務點的方位, 按照比賽手冊的話來說, “為了比賽的精彩性,選手需要時間來適應雨林環境”——就差在腦門上蓋戳本建議來自托尼·斯塔克了。

能闖入第四輪的都是從5000名選手中出來的精英, 本身都具有獨特的身份, 例如退役生存教官、退役特種兵、求生專家,從過去的訪談來看,還有一些土著居民研究學者和生物學家,總之除了詹妮弗這個“演員”之外光看履歷好像都很能打。

這些人沒幾個做不到“活三天”,然而賽程的嚴苛程度超乎尋常,在“浪費”完三天之後他們還得在雨林中趕路、爭奪十枚勛章、防備其他選手和捕獵者的襲擊......幸虧節目組給了一次爬蟲藥劑使用機會, 否則大概也沒幾個人能撐完全程。

前方的路是個下坡。

泥土構成的小道被綠植淹沒,現在詹妮弗身邊堆滿了半人高的植物, 這些不知名的植物生長在喬木之間,給本來就復雜的地形又蒙上了一層迷霧。

金紅色的攝像機組變成了迷彩色, 一號機是最空閑的,因為從它所在的高空基本看不到選手的身影, 只有高低錯落的綠色。

又向前走了幾步,詹妮弗不得不撿起枯枝來開道。

“現在是最需要戶外刀的時候。”她邊工作邊對四號機說,“節目組在沙漠地形都給刀, 這種密林地形卻半個工具都不給, 完全不符合邏輯。如果斯塔克想玩饑餓遊戲, 他是不是還準備讓觀眾給選手送刀?請你們務必給我寄刀,我會感謝你們的。”

無論如何,有東西開道總比沒有強。

掃清視線上的障礙能有效防止出現意外受傷的狀況。

“我的腳下都是樹根。”詹妮弗指了指地面, “這些樹根相互盤繞起來,一方面讓人很難行進,另一方面還有著迷惑性。”她蹲下來拉動其中幾段。“這些是好的樹根,它們像線團一樣繞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堅固的落腳點。但是那些——”

被按壓到樹根直接斷裂開,露出遮蓋著的凹坑。

“如果探險者毫無防備地踩進去,他們很有可能會折斷自己的腳踝。在這種環境裏喪失行動能力是致命的,骨折本身會給探險者帶來極大的痛苦和不便,也會使他們在面對捕獵者時陷入危局。”

礙於全球直播的原因,有些話不能說出口。

在亞馬遜河流域“捕獵者”指的可不僅僅是那些猛獸。這片地區至今還存在許多未被城市文明發現的秘密,古往今來都有探險家被土著部落殺害,而近年來也常有遊客遭受綁架,匪徒往往勒索高額贖金,否則就會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撕票——

“我們必須非常小心。”

在詹妮弗陷入困局時,直播間內的解說們也正在討論九名選手的狀況。

盡管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但眼下大多數選手都在移動。

這裏是兩個“小組”,他們被投放的地點非常靠近,北面是亞馬遜河的一條湍急支流,南面是一處最近的任務點,往西或往東都是一望無際的密林。曾有科考隊進入此處制作昆蟲標本,不幸的是他們遇到了龐大森蚺的襲擊。

“有三個人在朝正確的方向走。”貝爾指著地圖說,“直升機把所有選手都投放在離任務點三十英裏的範圍內,在這種地形選手一天只能跋涉十五英裏,也就是說,如果方向正確就可以在三天內拉近距離,如果方向錯誤,他們在做的只是無用功。”

科迪點了點屏幕,十個紅點在地圖上不停地跳躍。

“你說的很對,比賽區域總體像個橢圓形,東西端隔得遠,南北端隔得近,我們九宮格的選手都在南端,如果他們朝另外三個方向走,路遠不說,最後還得折返回到這個任務點,太得不償失了。”

“這就像是碰運氣。”瑞奇做了個鬼臉。

“在荒野裏有時候只能去碰運氣。”科迪溫和地說,“我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碰到獵物,更不知道會不會遇上危險。舉個例子吧,我曾經通過各種知識推斷一片樹林中沒有危險,但運氣就是有那麽差勁,當天晚上我就和一只遊蕩到人類聚居地附近的熊狹路相逢了。”

“說到熊,我碰巧有幾個不錯的故事。”貝爾來了精神。

“我寧願不聽那些可憐人的悲慘遭遇。”科迪頓了頓。他們又就幾名選手在搜索資源上的正確和錯漏之處進行了一番討論,數分鐘後,系統放大了中間格子的畫面。“啊,是詹妮弗,現在她開始移動了,讓我們看看她準備做什麽。”

“她好像在朝東北方走。”貝爾估量地說。

詹妮弗的確在朝東北方走——客觀地說,她不知道自己在朝哪個方向走,只是在朝最近的高地進發,既然無法確定目的地,不如提前開始布置營地、節省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