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的女孩(第2/3頁)
【有一句全世界通用的至理名言:家裏再美的都看厭了,外頭陌生的屎都是香的。】
詹妮弗雖然看不到,卻也大概能猜到觀眾們的反應。
她撥動火中的螺殼,沒有繼續說下去。
要說什麽呢?
我相信布魯斯不會出軌?我和布魯斯的感情沒有問題?我和布魯斯的事不需要外人瞎操心?
這些都不是她想說的,或者說,這些都早早的借由經紀人的口表達過了。
詹妮弗又添了一根柴。
事實上,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在想到對方時已經可以做到如此的心平氣和。
也許她心中的一部分始終明白,布魯斯·韋恩和她終究是不同的。但很多時候感情的事就是這樣,令人一見鐘情的往往並不總是一個人的全部,而是他身上片刻的閃光。
詹妮弗曾篤信自己在布魯斯·韋恩身上看到了同類的氣息。
那時他站在人群看不到的二樓,面無表情地擺弄西裝上的袖扣,顯得如此冷漠而疏離。但下一秒,他的臉上又揚起了玩世不恭的微笑,高舉著香檳同托尼·斯塔克碰杯。
他就像個謎團,同周圍的人都格格不入,流露出似曾相識的孤獨。
而這吸引了詹妮弗的目光。
曾經。
現在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因為那種格格不入並非萬年長青的松柏,而是晨光熹微時誕生的蜉蝣,早在夜幕降臨之前就已消失不見。
小刀用力將口蓋撬起,削尖的戲木棍刺入,轉著圈取出了一塊完整的螺肉。
詹妮弗嘆了口氣。
只要剜得夠深,總能窺得端倪——前提是這塊螺殼裏真的生存著一只海螺。
***
托尼·斯塔克不常給人發郵件,但當他這麽做時,通常只代表著兩個意思——要出大事了;或者,我要搞大事了。
布魯斯覺得現在的狀況大概是後者。
他和這位比自己大十歲的花花公子也算是半個忘年交,在將近四十歲的年紀,斯塔克老爺始終致力於證明一件事:自己還能變得比三十歲時更“會玩”。
這封郵件的標題是Born This Way!
Lady Gaga的《生來如此》,前幾天一經發布就變成熱點的單曲,顯然,斯塔克選手企圖通過亮眼的題目和緊跟潮流的操作在會玩上先聲奪人。
布魯斯搖搖頭。他點擊鼠標進入郵件,發現裏頭只有一段視頻附件和一句留言。
“瞧瞧你的女孩。”斯塔克老爺寫道。
布魯斯點開視頻,果不其然,那是一段詹妮弗·戴維斯參加真人秀的剪輯。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詹妮弗在剪輯中表現得如此……不同。
這不禁讓布魯斯想到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刻。
那天是在斯塔克舉辦的宴會上,天氣很冷,她穿一件紅色的魚尾裙,亮片在裙裾上閃閃發光,面龐光潔,眉眼細膩,金發漫不經意地在側面抓了個發髻。
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似乎正搜腸刮肚地尋找有趣話題,布魯斯認得那個姿態,他的動作神情無一不表明他正被面前的女性深深吸引,反應滑稽如同一只在雌鳥面前大跳求偶舞的雄鳥。
而那位女士,無論察覺到了還是沒有,輕易地被對方逗笑了。那笑容並不真誠,也不輕蔑,反顯得恰如其分。她微微低頭,側耳傾聽,一縷發絲便掙脫發髻的束縛,猶猶豫豫地去親吻她的臉頰,活像阿塔蘭忒猶豫地躬身去撿起希波墨涅斯的蘋果。
在後來無數次的約會和同床共枕中,布魯斯也總是注意到那縷發絲——無論長得多長,它們總能找到一種古怪的方式從她額角垂下,然後被一只白皙纖細的手別至耳後。
但那時,他只是站在二樓靜默地打量著她,就像站在特拉維夫博物館的油畫展廳裏打量那些乍見令人震動、離開後卻模糊成一團霧氣的藝術品。
詹妮弗·戴維斯只是個女演員,如果說她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大概是她的外表和氣質格外出眾——而這一點恰恰使她在他熟識的女性群體中顯得平凡。
盡管布魯斯永遠不會對阿爾弗雷德承認,但他選擇詹妮弗也正是因為這個認知,因為她可以成為一個完美的“韋恩女郎”符號,因為她能夠在任何珠光寶氣觥籌交錯的聚會上顯得恰如其分,因為她和從前那些沒什麽兩樣。
至少在當時。
布魯斯望著屏幕上的女性,指尖在鼠標上輕輕觸碰。他向後靠到座椅上,雙手籠成塔狀支撐著下巴,陷入沉思。
不,他並非會對與眾不同感興趣的男性。
事實上,他發現這種與眾不同有些……惱人?
阿爾弗雷德總是對他的感情問題過分關心,“惶恐韋恩家族絕後”,布魯斯知道這其實是老管家對他夜晚行徑的一種無聲抗議。
比如現在。
“我得承認自己的驚訝,韋恩少爺,”一個聲音從他背後響起,“我竟然不知道你會是喜歡看真人秀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