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3頁)

“不是……”枕絮停頓了一下,“世子往東廂房去了。”

尤玉璣輕撫百歲後頸的動作僵了僵。

她理解陳安之將司闕納回府許久不曾碰的奇怪心理,也明白陳安之心悅闕公主許久,早晚都要進司闕的房……

她曾躲在司闕的床榻裏側驚愕地聽過陳安之對司闕的訴請與卑微,陳安之甚至幾次三番並不遮掩自己對司闕的討好。

這一次,司闕應該還能如以前那樣幾句話將陳安之打發了吧?

枕絮在門外又說:“對了,世子爺過來的時候一身酒氣!”

尤玉璣急忙將百歲放下,快步朝外走去。她打開門,蹙眉問:“世子爺醉酒了?”

“反正是一身的酒氣,聞著像是沒少喝!”

陳安之醉酒之後是何德行,尤玉璣嫁到晉南王府的第一天就領教過了。

阿闕那樣體弱,若是陳安之酒後用強,阿闕沒有反抗之力,必將難受屈辱。若是陳安之知道了司闕的男兒身,不是難受屈辱那般簡單,更是欺君死罪!尤玉璣微微擡著下巴,望向東廂房的方向,眉眼間慮色難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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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闕剛給自己調了一種有助於懷孕的藥,陳安之跌跌撞撞地進來。他臉上浮著酒後的紅暈,手裏捧著幾只野花,望著司闕傻乎乎地笑著。

顯然,若非醉了酒,他還不敢在夜裏來司闕的房間。

“我回府的路上在磚路縫隙看見這幾朵小野花。周圍都是枯草荷積雪,這麽嚴寒的時候,它們還能不畏嚴寒從磚縫鉆出來,比院子裏所有的梅啊菊啊玉蘭啊……什麽什麽的,都強!”他晃著身子朝司闕走過來,獻寶似地將手裏的幾只野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司闕面前的桌上。

“它們能夠不畏嚴寒開出花來,公主的身體也一定會慢慢好起來!長、長命百歲!”

他將來時路上反復背誦的話順利說出來,可終究因為醉酒,在說最後一句話時,還是結巴了。

他立刻尷尬地抿了唇。

司闕瞥向陳安之放在桌上的幾朵小野花。

他慢慢擡起眼睛,視線從桌上的這幾朵小野花逐漸上移,望向面前這個局促的男人。就是這個男人,是尤玉璣名正言順的夫君。

雖尤玉璣從未喚過他一次夫君,可只要一想到他們兩個人有這層關系,司闕心裏生出許多厭煩的情緒。

他不笑的時候,面色總是很冷。如今心中的厭煩又在面上顯了些。

陳安之雖然喝醉了,可是他一直盯著司闕的臉,瞧出他不高興,他立刻向後退了一步,惴惴道:“你、你不喜歡……”

司闕的視線越過陳安之,望向尤玉璣正屋的方向。尤玉璣寢屋的燈沒有熄,微弱的光影隔著冬日的涼風,隱約印在他的窗紙上。

陳安之來了這裏找他,尤玉璣應該知道吧?

一個蠻有趣味的好主意忽然爬上心頭。一絲笑,慢慢攀上司闕的唇角。

陳安之呆呆望著司闕的笑,連酒意也醒了三分——他終於看見闕公主笑了!闕公主因為他深夜送花過來而笑!

陳安之聽見自己胸膛裏的那顆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顯然,他完全不知只有當司闕心裏生出些惡劣的壞主意時,他才會開心地笑。

當司闕的目光落過來,陳安之連呼吸都差點不會了。

“流風,沏茶。”司闕吩咐。

公主沒有趕他走!陳安之心中生出一陣狂喜!本就因為喝了酒而泛紅的臉頰,再紅幾分。他局促地扯了扯衣領,別扭地笑著說:“屋裏炭火燒得真足,真熱啊。”

他整個人像過的螃蟹。

不多時,流風端著茶水進來。

司闕將陳安之放在桌角的幾朵小野花捏在手裏,瞧了一會兒,然後放在琴弦上,他慢悠悠地開口:“坐啊。”

“誒?誒!”陳安之趕忙坐下來,後背緊繃著,縱使是前幾年在學堂時面對最嚴厲的夫子,也不曾這樣緊張過。

流風奇怪地偷偷打量了司闕的臉色,又面色不顯地規矩倒茶。她垂首立在一旁,等著吩咐,像個沒有五感的木頭人。可是她心裏早已抓耳撓腮,不懂殿下將世子留下來喝茶是為什麽。

闕公主請他喝茶,陳安之哪有拒絕的道理?流風剛倒了茶水,他立刻端起茶盞,像模像樣地品了一口,連贊三聲:“好茶!好茶!好茶!”

他偷偷去看司闕的表情,見卻他垂著眼睛,面上沒什麽表情,他也猜不透。

陳安之沒等流風過來倒茶自己又倒了一盞,笑著說:“多謝公主好茶款待!”

“好喝你就多喝點。”司闕不鹹不淡地說了這麽一句。

“如此好茶自然是要多喝些!”陳安之眼中綻著桃花,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直到將整壺茶都喝光。

他端著茶壺倒茶,一滴也倒不出來,不由尷尬地笑了笑,說:“瞧我,竟一個人將一壺茶都喝了,沒給公主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