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尤玉璣忽然就懂了司闕為何會在這溫暖的凈室裏,突然說他冷。

尤玉璣慢慢將遮在身前的手放下來,她朝司闕湊過去,慢慢抱住他。起先只是將雙手搭在他的手臂後,身前隔著距離。她慢慢湊近,一雙纏著紗布的手在他身後相遇,徹底抱住他。她將臉湊到他頸側,貼著他的耳畔,低語:“姐姐抱抱就不冷了。”

司闕臉上的笑僵住。

他立刻去扯圍在尤玉璣腰上的寢衣,又扯去她早已濕透的小袴。可是下一刻,他望著尤玉璣腿側的擦傷,動作卻生生頓住。

司闕握住尤玉璣的雙肩,將她推開,轉身去拿了柔軟幹凈的棉巾動作很快地去擦尤玉璣身上的水漬。他動作實在是快,快得甚至有些粗魯。擦完後,棉巾被他用力摔到一側,然後拿起一件外衣裹在尤玉璣的身上,再將其他貼身小衣塞進她懷裏,再將她推出了凈室。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尤玉璣抱著衣物站在凈室門外,怔怔望著面前關上的小門。她說:“你……是要沐浴嗎?水已經涼了,我讓抱荷給你重新燒……”

尤玉璣的話還沒說完,聽見了凈室的門從裏面落鎖的聲音。

尤玉璣蹙了蹙眉。

百歲的聲音吸引了她,她轉頭,望見百歲在床榻上跳來跳去,自己跟自己玩得開心。尤玉璣將衣服穿好,再看了一眼面前凈室關上的房門,轉身朝床榻走去。

大概是在過分溫暖的凈室裏待了太久,尤玉璣有些懶倦。她拿了一條亮晶晶的足鏈上了床榻,她倚靠在床頭,用這條足鏈逗弄著百歲跳抓。

足鏈上拴著一個小鈴鐺,悅耳的聲響響個不停。

這是以前尤玉璣跳舞的時候會戴的足鏈,可她已經許久不曾跳舞。她不由想起今日的那匹棗紅馬,別人誇它是神駿,尤玉璣卻覺得這馬不怎麽好,和她的玄影比起來,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尤玉璣已經兩年多不曾跳舞、騎馬,別人以為她是因為來了陳京入鄉隨俗。其實不然……

尤玉璣低頭瞥了一眼胸口。

實則是她這兩年越來越腴潤,騎馬和跳舞都越來越不方便。尤其是跳舞,動作太大,總會將人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體上去。

尤玉璣捏著足鏈逗弄百歲的動作逐漸慢下去,長長的眼睫也漸垂。不知何時,她迷迷糊糊睡著了,手中的足鏈也被百歲這裏搶去。百歲將足鏈又抓又咬,發出細細碎碎的悅耳鈴聲。

等到司闕從凈室裏出來時,不僅尤玉璣睡著了,就連百歲也挨著尤玉璣睡著了。

凈室裏沒有司闕的換洗衣物,他隨意拿了一套尤玉璣的寢衣。尤玉璣的寢衣,上衣穿在他身上到還好些,雪色的寢褲裹在他腿上,倒是短了一大截,露出他發白的一截腳腕。

司闕在床榻邊俯身,將尤玉璣身後的靠枕拿走,想讓她躺得更舒服些。尤玉璣未睡沉,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望了司闕一眼,再合上了眼,嬌紅的旖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麽。

司闕湊得更近些,可是尤玉璣什麽都沒說。她嬌唇微微張著,逐漸入眠。司闕的目光在她誘人的唇珠上多凝視了一會兒,再漸漸下移,望向她上下唇間的入口。他不由自主地湊近,想要咬一咬,還想侵入。

一道細微的鈴鐺聲,讓司闕一怔。他回頭,望向睡著的百歲,它在酣眠中蹬了蹬後腿兒,讓它抱在懷裏的足鏈發出響動來。

司闕冷眼瞥著百歲,想要將它扔出去。

可是下一刻,他忽然就笑了。他摸摸百歲的頭,饒有趣味地說:“不愧是我的貓。若不是你這家夥提醒,我可就輸了。”

他重新瞥向尤玉璣,冷目傲然。

——呵,他才不會主動去親她。他要她主動纏上來不停地親吻他。他冷顏推開她,她還會再次纏上來索吻。

司闕回頭,望向窗口。外面天色早就黑了下來,寢屋裏已許久不曾來過侍女,未曾添燈火,一片晦暗。

司闕到底體弱,縱使他本該出府一趟殺幾個人,也沒什麽力氣。他在床榻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握起百歲懷裏的足鏈,讓它不發出聲響來,再收進床頭小櫃的抽屜。

他時不時望向尤玉璣,動作輕巧地怕吵醒了她。

他在床外側躺下來,面朝著尤玉璣。在床榻內昏暗的光影裏,長久地凝望著她。

他忍不住去想等他死了之後的事情,她會為他落淚嗎?興許會吧?興許她都不願為他守孝,重新去梨園裏挑選新歡。她會去擁抱別人,也會對別的男人笑,更會與別的男人耳鬢廝磨日夜纏綿。

甚至,她日後還可能愛上一個人,嫁給對方,還會讓他的孩子喊另外一個男人為父親……

司闕的眸中逐漸浮現戾氣。慢慢的,這種戾氣變成另一種懨然。

他生氣了,為自己想象中的情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