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陳順之聽妻子這話,一方面覺得欣慰,一方面又從妻子這裏得了敦促。

“好了,我得出門去接淩煙了。”陳順之站起來。

林氏跟著站起來,幫著他理了理衣襟。

——陳淩煙前幾日去了她的外祖母家,今日歸家。陳順之需去接一接。

·

翠玉一大清早樂哈哈地去找林瑩瑩。

“那個裝腔作勢的表姑娘這回得死了那顆想當正妻的心嘍。”翠玉笑死了,“我可真開心。瞧她往日那德行……在世子面前是多雪山尖尖上的雪蓮花兒,在咱們面前就變成了兇神惡煞的食人花。哈哈哈,讓她往日裏嘚瑟,現在也要跟咱們一樣當妾嘍。”

林瑩瑩也是高興的。

方清怡往日裏對她與翠玉可不算好,人非聖賢,幸災樂禍是常事。

“也是挺讓人唏噓的。”林瑩瑩抓了捧瓜子兒來吃。

兩個人性格有差。翠玉那張嘴向來愛得罪人,今兒個更是不饒人:“我房裏那丫鬟昨晚幫我盯著,那假白花昨晚兒上遇到雲霄閣那位了。”

林瑩瑩隱約聽說了,卻並不知道詳情,頓時來了興致:“細說,細說!”

“丫鬟離得遠,說的話倒是沒聽清。只見那朵假白花見了雲霄閣那位之後,臉都綠了!最後是哭著跑開的,世子爺也沒去追她,讓她自己跑了!雲霄閣那位平日不聲不響的,也是絕,居然讓世子跪在腳前擦地!”

也不知道是夜深視暗,各處盯梢的下人沒看清,又或者是傳來傳去,出了差錯。陳安之蹲在司闕面前擦雪泥的一幕,如今被傳成他因為和表姑娘互訴情衷被雲霄閣那位發現,他竟跪在雲霄閣那位腳邊哄人。

翠玉和林瑩瑩笑了好一陣。

顯然,她們兩個並非勾欄裏的癡情女子眷戀著陳安之。相反,她們兩個在煙花之地見多了人情百態世態炎涼,盼著陳安之為她們贖身是真,深情蜜意倒是裝的。

所有的“愛意”,不是因為他是陳安之,而是因為他是世子爺。

“走了,走了,咱們得往曇香映月去了。”林瑩瑩站起身。

一大早,尤玉璣派人給幾個姨娘遞了話,今天請她們過去聽戲。

尤玉璣今天在府裏請了戲班子。

林瑩瑩和翠玉都是愛熱鬧的人,一邊吃著瓜果零嘴,一邊聽戲。春杏也來了,她規規矩矩坐在一旁,糕點吃的也少。

尤玉璣坐在一張圈椅裏,望著戲台子上的表演,因煩擾而走神。

她急迫地需要一個孩子,一刻都不想耽擱,可挑人沒有她想的那樣簡單。她到底是做不到隨便找一個人。

原本是想著孩子的父親應當品行端正,最好聰明些,要是相貌出眾那是更好了。可時間緊迫,讓她如何分辨出一個人的品行?

因不想與孩子的父親有牽扯,她又不願意找原本就認識的人。

她無聲輕嘆了一聲,忽然想若孩子的父親本就是得了不治之症,待她將孩子生下來他就會病逝倒也挺合適。一方面她省去了許多麻煩,另一方面為對方留下了血脈。也算兩全其美。

可她上哪裏找一個品行端正又有才學又容貌出眾的病重之人?

一道白色的身影忽地在眼前一閃而過。

手中捏著的軟帕悄聲緩緩落了地,尤玉璣愕然擡手,纖纖素指捂住自己的唇。

她望著戲台子,上面的戲子們穿著花花綠綠的戲服咿咿呀呀地唱著曲兒。濃烈的色彩慢慢糊成了一團。

他們在唱什麽?

尤玉璣仔細聽了聽,曲子不曾聽過,詞卻似乎是改編自司闕曾經的一首舊詞。

尤玉璣聽見自己的心跳怦怦了兩聲,耳朵好像一瞬間失聰,聽不見戲台子上的曲詞,緊接著什麽都聽不見了。

·

上午聽戲時還晴空萬裏,半下午竟紛紛揚揚落了雪。

到傍晚時雪仍不見停,尤玉璣穿上毛茸茸的淡紫色鬥篷,提了一盒紅梅酒,往雲霄閣去。

涼風拂面,將兜帽向後吹去。一瞬間落雪落在尤玉璣烏鴉鴉的雲鬢上。

她走到雲霄閣,流風不知道去了哪裏,只停雲在一樓收拾草藥。

“殿下在樓上?”尤玉璣問。

停雲還未答話,樓上忽想起司闕的琴聲。

停雲不需再答,尤玉璣已經直接往樓上去。她走在樓梯上,將腳步放得輕緩,盡量不去打擾司闕撫琴。

到了樓上,尤玉璣站在珠簾後,望向琴案後撫琴的司闕,認真聆聽。

司闕在彈一支送別的曲子。

“正下著雪,姐姐怎麽過來了?”司闕垂目,視線落在琴弦上。分別的時刻,他反倒不想擡眼去看她。

尤玉璣沉默了一會兒,似猶豫要不要等這一曲終了再說。

最終她沒有等。

在司闕的琴聲中,她溫柔開口:“姐姐過來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司闕唇角滑出一抹乖順的淺笑來,說:“姐姐但說無妨,但凡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