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信以為真02

容璲惱羞成怒,一陣暴躁在心底炸開,他再次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突然伸手掐住傅秋鋒喉嚨,把他按在門框上,冷笑道:“愛妃,你是在暗示朕對吧,朕不介意在這個江湖遊醫面前把你……”

“這個江湖遊醫可先把你治了。”林錚上前扯開容璲一碗藥懟到他嘴邊,轉頭對傅秋鋒抱怨道:“老夫受夠這個毒了,唐小朋友就在裏屋,昏著呢,也沒什麽好看的。”

“前輩辛苦。”傅秋鋒由衷感謝一句,他撤進屋內揉揉自己的脖子,喉管的痛消退後還剩下斷續的癢意,讓他忍不住低低咳嗽,他不免由此隨性發散假想,當容璲的臣子惹容璲生氣,最多挨幾句罵,罰些月俸,但若真當了容璲的男寵,這懲罰說不定就會變味,想想就百爪撓心令人咋舌。

唐邈躺在雜亂的屋裏唯一一張木榻上,臉色灰白憔悴,頸上兩圈層疊腫脹的勒痕,呼吸微弱,傅秋鋒試了試唐邈的脈象,雖然虛浮,但脈搏至少規律的跳著。

略顯狹窄的木榻邊搭著唐邈的衣物和兵器,傅秋鋒拽起掀到地上的薄毯給唐邈蓋回去,一柄匕首和些許零碎又掉了下來,他心說林錚這裏可真不適合病患休養,彎腰把木榻周圍的箱笥板凳擺燈和一只靴子都收拾遠了,撿起一片混在唐邈外衣中的碎布摸了摸,質地和織法都明顯不屬於唐邈所穿的布衣。

林錚捏著針卷進屋,傅秋鋒趁機問道:“前輩,這是你的東西嗎?”

“那是唐邈帶來的。”林錚瞥了眼傅秋鋒拿著的布片,輕輕皺眉,“你仔細看,他斷了三枚指甲,而布上有血痕,應該是他反抗時從敵人身上撕下,要命的關頭還能把布帶在身上,想必是條線索,你拿回霜刃台吧。”

傅秋鋒疊起碎布點點頭,又問:“陛下還好嗎?”

“哼,好得很!謝我的時候支支吾吾,罵我倒是精神百倍。”林錚在地上的箱子裏翻來倒去,終於掏出個瓷罐,把銀針浸入罐中的液體,將傅秋鋒收拾出的一塊空地又堆的滿滿登登。

“前輩見諒,都是那毒陰險,陛下清醒時還是十分尊敬前輩的。”傅秋鋒賠笑,“多謝前輩費心醫治陛下,唐邈也要繼續勞煩前輩照顧了。”

林錚眉頭一展,舒心揮手道:“行了行了,你趕緊把他整回蘭心閣去。”

傅秋鋒出去找容璲,容璲還坐在院裏調息,他等了片刻,容璲睜開眼,問道:“你在等朕?”

“是。”傅秋鋒道,“林前輩讓臣送您回蘭心閣。”

容璲點了點頭,慢慢起身:“路不遠,那就陪朕走走吧。”

傅秋鋒看他搖搖晃晃的,就要伸手去扶,還未靠近便感覺到一陣蓬勃的熱量,容璲的臉微微泛紅,內力運化余毒時升高的體溫蒸的他思緒混沌,但還是在傅秋鋒面前壓回了一陣急促的喘息,擡手拒絕了傅秋鋒的攙扶。

傅秋鋒的胳膊舉在半空,有些尷尬,容璲已經踏步緩行,他舔了下嘴角,把手背到了身後,尋找話題道:“貴妃娘娘已經離開了嗎?”

“嗯,去安排朱雀宮了。”容璲輕聲道。

“公子瑜還留下什麽能找出他身份的線索了嗎?”傅秋鋒打聽道。

容璲搖頭:“公子瑜在希聲閣的密室另有出路,他豈止狡兔三窟,除了那個機關盒以外毫無收獲。”

“機關盒打開了嗎?”

“……沒有,柳知夏也一籌莫展。”

“那參與密會的官員總能定罪吧。”

“這倒是不難。”

傅秋鋒聽見容璲隱蔽地嘆了一口沉悶的氣,他停止了這場收獲和壓力一樣大的探問,苦思了個輕松的話題:“陛下,您用過晚膳了嗎?”

“還沒。”容璲說道,“陪朕用膳?”

傅秋鋒猶豫了一下:“臣在霜刃台吃過了。”

容璲:“……”

容璲擡手按了按額角,心道傅秋鋒究竟是耿直還是愚蠢,給他陪自己吃飯的機會居然不用!“看來霜刃台的夥食深得你心。”容璲頗為不平衡地陰陽怪氣,“朕的禦膳房應該關門大吉。”

“絕非如此。”傅秋鋒連忙道,“臣還以為陛下不會再召臣同席用膳了。”

容璲側目:“既然擔心,為何不一直隱瞞下去?”

他心想如果傅秋鋒不曾在密室中那般露骨的表明心意,他不可能這麽快就察覺真相。

傅秋鋒心說隱瞞什麽,有墨鬥的幻毒在,蘭兒想瞞都瞞不住,他又怎麽隱瞞。

“或許是臣的賭運上佳吧。”傅秋鋒感嘆,“用臣能為陛下所盡的微薄之力做籌碼,賭陛下需要臣,賭陛下有用人不疑的胸襟氣度。”

容璲聽罷更感復雜,傅秋鋒傾盡所有孤注一擲,在等待他的答復時,是否也如命懸一線般忐忑,在他扶起傅秋鋒時,傅秋鋒究竟是徹底絕望了斷心思,還是懷抱情愫甘願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