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那已經是被刻進深處的臣服反應。

兩人的衣物細細簌簌的摩擦聲,在只剩呼嘯風聲的寂靜沙漠中,靡亂地刺耳。忽地從紀箏的身後,僅有一張薄薄帳篷布相隔的室內,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幾人嬉笑胡侃的聲音,驚得他從帳篷上彈了起來,落在男人的懷抱裏。

這裏還是軍營,還是野外,風沙在裸露的肌膚上肆意遊走。僅這一處就有上千人馬駐紮,夜裏巡邏兵不斷,隨便誰提著燈籠過來,都會看見有兩個男人抱作一團,衣衫掛在腳尖,褪到肩膀下,在纏綿,在糾葛。

幸好這裏是月光偷窺不到的角落。

皇叔好心地俯在耳邊告訴他:“不用慌,你別反抗就鬧不出動靜。”

室內似乎有士兵打鬧了起來,有人笑著斥道:“倆男人瞎他媽搞什麽呢。”

紀箏一緊張,落了牙,那邊吃痛地悶哼一聲,兩人氣喘籲籲地分開。

紀箏趁機別開臉,只聽屋內幾人繼續侃道,“咱軍營不興這個,讓大帥看著全得罰板子,像上次三營那對兒不就都……”

“你知道個屁,我聽說沒罰板子,大帥親自將他倆一人調到了五營,一人還留在三營。”

紀箏分了神,大腦在混沌之中開始琢磨明辭越為何要這樣做,他明明不可能是厭惡男風之人,假如軍規裏明文有這一條,明辭越治軍嚴格,卻又自己知法犯法,擅用特權。

明辭越任裏面的士兵議論,心思顯然不在那裏,自顧自地開始剝他的外衣,將一整套臟兮兮的太監服隨意丟在沙地上。

“話說回來,大帥囑咐寄去京城的那封信,聖上回了沒有?”

“哪封?”

“哎就專門匯報皇叔傷情的那封,非要把一匹馬的傷情寫那麽清楚,大帥口述,讓我一個字都不準改。”

“怪不得……京中來了好幾封問大帥的傷如何了,搞得莫名其妙的,我們又不知道該怎麽回復。”

明辭越:……

紀箏:??

他似懂非懂,茫然疑惑地擡起了頭。

兩人一同陷入了尷尬的寂靜裏。

紀箏剛想動一動身子,下一刻,卻覺身上的大氅一緊,他被翻了個個,死死地護進男人的懷裏。

身後幾個水盆接二連三地跌翻在地,嘩啦一片。

“大,大帥……”

“進去,不準出來。”男人的聲音不慌不急,只是威嚴地下達命令。

幾人奪路而逃,撩了簾子往回跑。

紀箏還在男人的懷裏凍得瑟瑟發抖,卻聽頭頂那個聲音道:“慢著,傳下去,聖上光臨軍營,禦駕親征以振軍心,把聖上的盔甲拿到我帳中。”

“是,是,這就去拿。”

……聖上?

紀箏全身一觳觫,徹底酒醒,額角瘋狂抽搐。

明辭越早認出他來了,什麽時候,認出來了還在逗他玩?

明辭越將他裹在大氅裏,若無其事面無表情地往主帥營帳走,一路上無數士兵停下來向他問好,明辭越點頭以應。

紀箏氣不打一處來,也不好就地發作,只得忍著火氣等他關上帳簾。

帳中溫度異常的高,被火光烘出了香.艷的色澤。

“聖上?”明辭越含著笑,半跪下來低下頭叫他,向前碰了碰他的手。

“大帥客氣了。”紀箏冰著一張臉,甩開他的手,轉過身,一路脫衣,一路往放置在一旁的浴盆走去。

身上本就不剩幾件的衣服,被他隨意地甩在腳旁,染重了這間屋內曖蘊的氣息。

那是通身光潔似玉,不帶一丁點瑕疵的身體,被暖酒染成了粉紅色,粉紅色從那層薄薄的肌膚下通透而出。

明辭越目光直勾勾地跟隨著那具身體,目送著他沒入水中,烏發如海藻布開。

等到聖上回過頭來看他,他即刻垂下目光,跟了過去,輕聲道:“聖上從京城遠赴邊疆,堂堂九五至尊,卻特意屈尊打扮成公公的模樣,讓臣受寵若驚。”

紀箏自知尷尬理虧,將頭埋進水中,只露出雙眼,半晌,吐了一串泡泡。

明辭越又嘆了口氣道:“臣為聖上在帳中備下熱水,聖上卻跟他們去了澡堂,若臣再晚去一步,聖上就要像現在這樣,脫光衣服,跟他們赤誠相見了。”

紀箏又吐了長長一串泡泡。

他不甘心地把頭探出水面爭辯道:“都是男人,脫衣服怎麽了。”

明辭越聞言從浴盆旁起身,一言不發地開始解自己的外甲,中衣,一層一層,那些虬結著無數可怖傷疤的肌膚又暴露在他的眼前,一道一道,幾道新添的傷痕翻出了血肉。

明辭越道:“臣也只不過是男人。”

火盆的光,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紅紗,在旋轉。

紀箏往水下無助地縮著,眼睫打在水面上撲閃撲閃,耳朵蒙在一片朦朧中聽著自己的心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被人狠狠攫住,劇烈而又無助地,撲通,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