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橫什麽?”薄春山追問。

“我怎麽知道六橫什麽, 我不說了就是做夢,夢裏也不知道你去哪兒了。”

“既然你做夢,那你怎麽知道我沒死?你聽誰說的?”

顧玉汝發現薄春山很會抓人話裏漏洞, 他粗獷不羈的外表下其實有一副七竅玲瓏玲瓏心腸,感覺極其敏銳, 一般人在他面前說謊都騙不了他。

“薄春山, 你別打岔, 這些問題根本不重要。”

“這怎麽不重要?你都做夢嫁給齊永寧了!”

顧玉汝都被他纏磨得都想哭了,“我都說了那是做夢。”

他十分霸道:“夢也不能做!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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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 客棧老板已經回來了。

聽了夥計的稟報, 他當即松了口氣之余, 拍了拍夥計肩膀贊道:“你做的很好!悍婦也很好,悍婦才能管住那瘟神!”

“那老板晚上還請那位官爺喝酒嗎?”

這夥計估計是才來的, 不知道自家老板的糗事,沒發現一說起喝酒,這老板的臉都青了。

“我是喜歡喝酒?不!我不喜歡!我也是為了給姚家辦事, 才犧牲自己的……”估計這老板也是之前被姚四爺那句活該打擊得不輕,竟自言自語起來,間或還伴隨著咬牙切齒。

夥計有點被嚇著了。

“老板?”

“喝什麽酒,沒聽人家娘子說不準喝!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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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也不說話, 被逼得一副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兒, 薄春山心軟道:“好吧這事先不說了, 說你覺得重要的。”

“我不想說了。”

“為何不說了?你若不是覺得夢裏有事很重要,怎會哭著喊著要跟我一起來纂風鎮?”

顧玉汝板著臉:“我沒有哭著喊著,你說話不要太誇張。”

“好好好, 你沒哭著喊著, 是我哭著喊著想你來。你說咱倆剛成親, 現在我每天晚上不抱著你我睡不著,你必須來,不來我夜不能寐。”

這廝每次都能把話題扯到天邊上去,顧玉汝嘆了口氣。

跟他說話就不能跑題,最好他說什麽你就算覺得不對,也聽著暫時別反駁,說話不能受他幹擾,最好一口氣說完,最好聲音比他大……

顧玉汝在心裏歸納了一下,才道:“你要聽那就別打岔,再打岔我不說了。”

薄春山舉了舉手,意思自己不再說話了。

她把大致了說了一遍,說的都是能說的,不能說的一字都不能提,不然他又會提出很多疑問。

“你的意思是說,你之前就做了一個夢,夢見倭寇闖了定波城,到處燒殺搶掠,死了很多人,你也差點沒丟命,關鍵時候我跑出來救了你。後來我死了,你活了,但你當時受了很大的驚嚇,迷迷糊糊之際,聽人說這夥倭寇是從定波登陸的?”

顧玉汝忍住不去與他掰扯死不死的問題,點點頭。

“你一開始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是因為你不知道倭寇是無法從定波登陸的,還是聽了晨大哥說了纂風鎮以後,你才聯想起來。”

確實這樣沒錯。

因為在她記憶裏,她的前世,其實並不是太懂朝政之事,後來知道一些關於朝政的事,也是為了便於和那些夫人們交際。更不用說什麽倭寇海商打仗地形之類,所以她聽到的那些話,她一直沒放在心上,還是這次聽說了纂風鎮。

“所以你懷疑這裏有人和倭寇勾結。”

薄春山歸納總結的不錯。

“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置信,都是些沒有根據的猜測臆想,可前有我爹那事,我實在不得不去想是不是有這個可能。”

顧玉汝頓了下,又道:“而且薄春山你有沒有發現一個疑點,晨大哥只說押送貨物,可以想見並不是他們帶著貨物出海。既然不是他們帶貨出海,那麽是誰接收這批貨物?那麽多貨物只往這裏運,往出運是誰,往外銷又是誰?

“還有據晨大哥說,幾個大姓之間相爭愈演愈烈,也就是近一年多的事情。這幾家大姓為了保護這裏,聯合當地百姓做耳目,甚至連你這個官差進鎮,都遭受無數人監視、驅逐。

“這裏的勢力說起來復雜,其實也不復雜,因為他們爭歸爭,但不會從外面借力,又或是即使借外力,也都是找那些比他們要弱的,因為他們怕保不住這個地方。甚至與他們合作之人,在這裏都會受到許多限制,不然以長興商行的實力,不可能找不到押送貨物之人,也不會那麽被動。

“他們相爭了幾十年,一直維持是四家大姓的局面,是他們想維持四家局面?肯定不是,只是實力相當,誰也拿誰沒辦法,不得已而為之。既然如此,幾十年都過來了,為何近一年多矛盾才愈演愈烈?是幾家真是仇深似海,連生意都不顧了?還是有一家或是兩家,突然覺得自己有本事吞了其他人,所以才會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