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處宅院是姚家的祖宅。

除了姚姓一族的宗祠外, 只有姚氏一族主枝,也就是族長一脈,住在此地。

整個鎮南除了這處大宅院外, 另還有三處與此地差不多大小的宅院, 分別為孟、嚴、苗三姓祖宅, 這四個大宅院幾乎占據了整個纂風鎮的東南方。

此時一處院落中,一個身形圓胖的中年男人, 正彎腰逗著廊下鳥籠中的鳥。這一排遊廊裏,挨著掛了一排鳥籠, 每個鳥籠裏都關著一只漂亮的鳥兒。

鳥兒們嘰嘰喳喳的叫著,本是清脆悅耳, 無端闖入一人突然來這麽一句,真是煞風景得很。

“什麽瘟神,瞧你慌的。”

圓胖男人從仆人手裏接過帕子,擦了擦手。

他手上戴了個翠綠的碧玉戒指,十分惹人矚目。

男人下了遊廊, 在庭院裏那顆大榕樹下坐下,又喝了口茶,才擡目看向來人。

“就是上次來的那個官差, 在鎮上逗留了好幾天, 每天帶著人到處搗亂那個。我記得他好像是七房那個在龍台村做裏正的堂侄兒惹來的,等人走了後, 四叔你還專門把人叫來罵了一頓,說他瞎辦事, 再怎麽鬥, 不該招惹官府, 如今惹了破攤子讓你來收拾。”

說起官差, 姚四爺不記得,但若提起龍台村,提起那個也姓姚的裏正,他就想起來了。

“他來做什麽?”

“暫時還不知,這趟只有他一個官差來,卻帶了個女子,還說這趟來不為辦差,只為訪友,卻穿了身官差的衣裳招搖過市。”

訪友?

誰信?!要是有人信,估計這客棧老板也不會慌裏慌張來稟報了。

當初那一行官差進了鎮就住在客來客棧,這客棧是姚家的,自然有人盯梢。就算沒有姚家在,這纂風鎮的每個人都是耳目,所幸這一行官差很快就走了,也沒鬧出什麽大亂子,沒想到又來了。

“他有友在纂風鎮?哪家的?”

客棧老板搖搖頭:“這倒不知。”

姚四爺沉吟一下道:“既然不知那就盯著吧,估計這信兒也不是我姚家一家收到,那幾家大概都收到了,不過這次可不是姓姚的惹來的人,有什麽事也是四家一起擔,倒也不用慌張。”

說著說著,姚四爺又訓起這老板來:“你說你歲數也不小了,做事就不能沉穩些?慌裏慌張的,別人還只當我姚家怎麽了,成什麽體統!”

“四叔,我這不也是被那瘟神折騰怕了,四叔你不知道,他在的那幾天,我就沒清醒過,吐得腸子都快出來了!”客棧老板哭喪著臉道,簡直一副如喪考批的模樣。

這客棧老板也姓姚,別看他和姚四爺歲數差不多,其實是姚四爺的族侄。

因為兩人長相肖似,所以姚四爺還算挺看重他的,算是當做親侄子看待,不然他也不能長驅直入跑到這裏來。

這事姚四爺也知道,見他喪成這樣,不禁也被逗笑了。

“你說你想把人灌醉套話,最後反被人灌醉了去,一次也就罷,還不長記性,連著被灌醉三回,你不活該誰活該?!”

說到這裏,姚四爺又想笑又有些心疼,“罷罷罷,你趕緊回去吧,這次用不著你,少折騰些就是。”

“可是我已經讓夥計跟他說,晚上請他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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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客棧從外表看去不起眼,但裏面房間挺大的,也挺幹凈。

顧玉汝估摸著是不是老板把最好的一間房給他們了。

她將幃帽取下,放在桌上。

“你上次來到底幹什麽了?我怎麽覺得這老板有些怕你?”

薄春山懶洋洋地道:“我能做什麽,不過是來查案,只是這裏的人不老實,一個個遮遮掩掩的,連實話都沒有一句,我就多留了幾天,他們自己心虛,關我何事?!”

他何止是多留了幾天,而是把整個纂風鎮都快轉遍了。

你說你查案就查案,案子在下面村裏發生的,你在鎮上轉什麽?纂風鎮的人本就忌諱官差,你什麽事不幹,就在鎮上轉,差點都有人準備殺人滅口了。

“你不知這鎮上的人特別蠢笨,可能是心裏有鬼,我在街上買塊燒餅,都有人變著法打聽我來幹什麽,什麽時候走。我一開始也沒把這地方放在心上,查案不順利總要有個落腳的地兒,誰知他們不打自招。”

薄春山將這些當笑話講給顧玉汝聽。

“還有這客棧老板,當初為了套我的話,沒少請我喝酒,連著被灌醉了三回,他還不服氣,我若是沒走,估計還會來。你信不信,說不定等會他又要過來請我喝酒了。”

正說著,門響了。

薄春山去開了門,顧玉汝瞧過去,是店裏的夥計,手裏還端著一個托盤。

上面放了幾個菜,還有飯,挺豐盛的。

“我們老板說,官爺不是頭一回來了,這都是緣分,特讓小的送些飯菜來,給你們先墊墊,等晚上我們老板還想請官爺喝酒,還望賞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