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頁)

鼻息微促間,她水目漉漉,眼尾都被洇紅了些。

裴和淵眸中溫情脈脈,伏首埋於關瑤頸側,用氣音貼耳問了句:“想要我麽?”

關瑤檀口微張,兩只手還拽著他的衣襟,一雙眸子還泛著淚意。聽了這問,只顧誠實地點了點頭。

腦子一片混沌間,耳旁卻聽得聲言簡意賅:“忍著。”

呼吸滯了滯,關瑤懵道:“夫君?”

耳旁的灼熱退開,裴和淵撐起身子來:“你不是要對我好麽?我今夜沒有圓房的心情,非要圓房,那你就自己來。”

“況這榻間之事要與心悅之人做,才至為爽暢。我對你毫無興趣,如何硬來得了?”

說這些時,裴和淵目中沒有半分情念。那言下之意便是:你能摁著我的脖子拜堂,有本事就再摁著我圓房。

自關瑤身上翻下來,裴和淵據於一側,蓋被安寢。方才動情的,仿佛只關瑤一個。

帳中曖昧未散,關瑤的腰背處似乎還留著掌心的余溫,可她偏首去看自己的新郎倌,卻發現他早已闔上了眼。

被引逗的余興逐漸消退,關瑤腦中數團亂麻在不停攪動。

她今兒也是大早就開始折騰,整日下來都沒得什麽休息。被裴和淵撩拔完又聽他說了那些話後,這會兒關瑤除了茫然外,更有濃濃的困倦密密襲來,眼皮也開始有千斤重。

新婚之夜,不圓房怎麽成?

她或許該再去纏他,直接把他衣裳扒光,再去翻翻自己帶來的春冊,看看如何自力更生……

又或許……該先睡一覺,明兒醒後精神足了再想這些?

而且人都是她的了,圓房不圓房的,好似也沒那麽重要吧?

短時間內,關瑤很快推翻自己前一刻的想法。

昏昏沉沉間,關瑤意識愈加迷糊。將眼一閉後,她沒能抵住困意,進入了黑甜夢鄉。

好半晌後,裴和淵緩緩睜開了眼。

面向的窗外,恰有流螢帶著微光撲閃而過,帳內,身側人呼吸淺勻,睡得很是酣沉。

旁人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卻是洞房花燭夜,名落孫山日。

十幾年的苦讀,一朝皆空。

素日美譽盡數變作虛名與笑話,旁人的奚落與譏哂猶在耳畔。

為何落第,他心中已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且此事,亦在他意料之中。

人性隱蔽,這世間本就不泰明,從無公允可言。

這份道理早在十幾年前,他就知了。唯一的變數,倒是他身邊這個微微打鼾的。

和他預想的反應完全不同,既不曾哭哭啼啼,也沒有驚慌不知所措。

不知是心太大,抑或……壓根沒將他的話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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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詳的洞房夜後,關瑤於夢中被人推醒。

她本是側躺著的,手腳許還扒拉著什麽,醒時是肩頭被人推了一把,背便貼在了褥子上。

睜開眼,見帳中有個身影坐了起來,正撩開簾帳。

關瑤揉了揉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喚了聲:“夫君……”

“你壓到我頭發了。”裴和淵淡淡解釋一句,便趿鞋離了榻。

因要入宮謝恩,起床後不久,二人便坐上了去宮裏的馬車。

出發時,天穹還綴著零丁的晨星。

醒得太早,關瑤迷迷瞪瞪靠在車壁補眠,裴和淵則是無心說話,夫婦二人一路無言。

待下了馬車,裴和淵去景仁殿謝恩,關瑤則直接往嘉玉宮去。

路上,湘眉猶猶豫豫地開口問道:“姑爺是不是,是不是沒與小姐圓房?”

雖霍氏也不曾提過要驗元帕之類的,可昨兒夜裏守夜的喜彤不曾聽到動靜,今晨伺候梳洗更沒在關瑤身上看見異處。是以二婢一合計,便覺當中定然有異。

關瑤點點頭,眸子裏還沾著些未褪的困乏。

得了關瑤的肯定答復,湘眉沉吟又沉吟,終還是沒忍住:“姑爺莫不是心裏記恨小姐強搶於他,所以,所以想讓小姐……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