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籠中的鸚鵡(6)(第2/5頁)

老板是老板,老板娘又是老板娘……

咬咬牙,他繃著臉一推。蛋糕吧唧摔在地上,軟綿綿地仿佛碎開一地過期的糖果,氣味甜得發膩。

季子白:“真臟。”

心腹飛快逃離戰場,叫人前來打掃。

好了,不該染指這裏的障礙物被解決掉,喜怒無常的季少爺陰雲轉晴,再問:“殺不殺?”

意眠:“蛋糕。”

“你認識戚余臣?”

“蛋糕。”

“你下來找他,想他救你出去,是不是?”

“蛋糕。”

“……”

某姜姓玩家沒什麽別的愛好,不打遊戲不追劇,不看報紙不聽戲。被關了這些天,娛樂活動少得可憐,沒見她有什麽劇烈的情緒波動,從不因此失態。

唯獨兩個老婦人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白糖精鹽總是混著來,吃得人痛不欲生。

她沒好意思、也沒辦法同她們說,索性對季少爺愛搭不理,一臉五六天的冷待。最後才塗塗畫畫老半天說清了,原來是嫌他這個罪魁禍首百密一疏,防逃防殺的措施樣樣到位,只夥食那塊管不好,看著就煩。

從此季少爺便感悟了食物的重要性。

如今一時大意,當著姜小姐的面毀掉她想要的蛋糕,無異於知錯犯錯。

姜小姐借機抿著唇上樓去了,成功擺脫追問。

徒留季少爺坐在樓下漫無目的地坐了挺久,終究得老老實實地派人去街上找一個差不多的奶油蛋糕。

——冷戰,一回生兩回熟,何必在小事上惹她。

“那八少爺……”

心腹倒是個死心眼,還惦記著那回事。

“炸倉庫的人有眉目麽?”

“還沒有。”

心腹道,那天大少爺、二少爺的人手起初埋伏在秦宅附近,盤算來一把甕中作弊。後來聽聞三少爺的倉庫炸了,為防萬一,也就徹夜遣人回去自查自守,只留下幾個小嘍啰以備不時之需。

三少爺不可能給自個兒找事;其他幾個少爺頹的頹,廢的廢。眼看奪權無望,拼命巴結秦衍之,趁他活著的時候多分幾間店面還來不及,又怎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亂來。

故而半個月過去,這事兒做得且妙且絕,死無對證,遲遲找不到可當主謀的人。

不是說著八少爺麽,怎麽拐到這兒來了?

心腹腹誹。

盛蛋糕的蓋子還沒扔,季子白俯身抹了一指頭的鮮奶油,碎發抵著眉骨,投下一片深沉的暗色。

“有人渾水摸魚,誰知道有沒有人在扮豬。”

一面說出意味不明的話語,使心腹若有所悟:難道八少爺他……!

一面嘗了嘗蛋糕,果然甜得不行,差勁。

他抽張紙,面無表情,一下、一下反復擦拭那根沾過蛋糕的指節,排斥地近似碰過餿掉的垃圾。

心裏卻在想:

要是買不著一摸一樣的,指不定得重新做一個。

所以必須讓姓戚的多活幾天。

*

天底下沒有同一塊蛋糕。

那日下屬們翻遍大街小巷,只在名聲最好的店裏買來外形近似的兩塊。然而花邊裱得不夠精細,櫻桃的顏色也欠缺幾分,還沒送到姜小姐手上,便被挑剔的季少爺一口否決。

蛋糕的事漸漸不了了之。

就在洋樓接客的第二天,姜意眠被轉移了。

——被關進一個更大、更精致、更洋氣的籠子,除了洋樓有花園,除去保鏢還有大鐵門。外頭挨著街道,傭人數目翻了十倍,樓底下一天到晚有人巡邏,戒備程度也翻了十倍。

越獄、劫獄難度直接翻上一百倍。

有關戚余臣所說的‘多陪她出去走走’,則換了個方式實現。

即使只是在花園裏溜達兩圈。

至少還請了一夥戲班子唱戲不是?

戲聽到一半,有人打來電話。

“是秦衍之。”

心腹說著,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姜小姐。

就好像在一個正牌丈夫面前提到不入流的情夫,作為知情人,不由自主地瞟一眼出軌妻子一樣。

緊接著,丈夫也似有所感地看了過來。

姜意眠:?

無辜,茫然,且冤枉。

“——找到意眠沒有?”

提起電話筒,對方聲線沙沙,第一句即晴天霹靂。

秦衍之居然把找人的任務交給最大嫌疑犯?

“沒人上門要贖金,就不是綁架,她一個人走不了多遠。”

“要是用心找,也該找到了。”

後面兩句顯然意有所指。

也對。

一個未過門,沒實權,多年圈養在宅院裏的太太,什麽人會大費周章藏匿她?

真相其實一目了然。

不過其中涉及多種權勢之爭,牽一發而動全身,所有人心照不宣、按兵不動罷了。

秦衍之讓季子白找人,想來算是一個台階,也是最後一次機會。

交人萬事休矣。

不交的話……他們當真會為一個姜小姐撕破臉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