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紅白玫瑰

不等林行知回答,鄭林風就揚高聲音,對屋子裏的工作人員道:“快,讓他們把周瑾衡也帶過來。”

等周瑾衡進來後,先是向評審台那邊,包括鄭林風在內的業內前輩們恭恭敬敬打招呼。

緊接著,在發現林行知的身影時眼前一亮,望向對方的瞳孔裏,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欣喜。礙於目前的場合不適宜敘舊,才沒能在第一時間主動過去和人攀談。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停往林行知的方向偷瞄。

目睹這一切的喬意濃頓悟了。

原來周瑾衡這麽早就喜歡上主角受了啊!

這麽想著,那廂周瑾衡感受到他的視線,回轉頭來怒瞪他一眼。

喬意濃:……

感情還把他當情敵了。

真是萬萬沒想到啊,有朝一日,自己居然還能到享受主角攻受遭遇情敵時,被不由分說嫉妒的情節。

感天動地,這是不是說明他轉型成功,角色權重比上升了?

鄭林風從那一疊文件夾裏,抽出單人戲份,把剩下的三本交還給工作人員,讓他拿著繼續去給兩人抽簽。

周瑾衡聽到這個玩法時,也石化了下。但很快,當他聽說是跟林行知演互動後,立馬興高采烈、看也不看地抽出一本說他先來。

《車站》講的是戰亂年代,江南某大族小少爺路雲晚,和他的竹馬——也就是林行知飾演的翟秋水之間,從兩小無猜到形同陌路的故事。

他們站在時代變遷、新舊交替的風口浪尖,幾乎見證了一切破滅後秩序重建的過程。

翟秋水從名義上來說,算是路雲晚的遠房表哥,因著10歲那年,父親家鄉遭遇戰亂,母親便帶著他來投奔路家。

翟秋水的姨母在做路老爺的側室,而路雲晚,就是正房路夫人所出的嫡長子。

一位是錦衣玉食,含著金湯匙出身的豪門小少爺;一位是寄人籬下,沉默寡言的少年郎,本該產生不了多少交集,但翟秋水的父親原本是教書先生,他自小耳濡目染,學問詩歌知道的不少。

路夫人心善,知道翟秋水母子處境尷尬,就讓翟秋水去教只有五歲的路雲晚識字。

兩人竹馬竹馬長起來,路雲晚對這位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十分依賴,隨著年齡的增長,那份曖昧也在悄悄滋生。

後來,路雲晚被家裏送出國留學,再回來時,已經是接受了新文化新思潮的時髦青年了。

原先粘人又會撒嬌,離開他時哭哭啼啼的路雲晚不見蹤影,出現在翟秋水面前的,是一名自信,滿腔熱忱的時髦青年。

在戰火紛飛的年代,他可以為心中的熱血、理想而舍生忘死,但纏繞在他身上的宗族責任,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生計問題,又不斷將他往後拉扯。

而此時,自路雲晚走後的幾年裏,始終服務於路家的翟秋水,就成了路雲晚想要舍棄的過去中的一部分。

物是人非,今宵別夢,路雲晚不理解,為什麽曾經如此照顧自己的哥哥,寧肯守著日漸腐朽下來的舊時代產物,都不願意和自己做些更符合時代潮流的事。

他們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在路雲晚一時氣急,說出那句割袍斷義的話後,翟秋水頓住了。

一瞬間,像夜晚驟然亮起的煙火,他眼中爆發出驚人的烈焰,那麽深那麽濃烈。路雲晚被震懾住了,一時也沒有說話。

時間悄悄流逝,良久,翟秋水低下頭,說:“好。”

“今後路家的一切,你不必再操心,已經和你沒關系了。”

路雲晚聞聲,心中湧起難言的傷感。他眼眶發酸,咬牙將淚水逼了回去。

他不知道的是,路夫人於翟秋水有知遇之恩,在人母親死後,依舊收留了可以說是跟路家,已經毫無關系的翟秋水。

再加上路雲晚的離開,急需一個頂梁柱來支撐偌大的家族,翟秋水如何能將所有重擔,都甩給路夫人一人?

另一方面,若路雲晚想要了無牽掛的走,就必須有人在後方打理好一切。

既然他想飛,就自由的飛翔吧。

責任和苦難,就由自己來背負。

抱著這樣的心情,翟秋水隔日送別了路雲晚。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對方,也是故事的終局。

直至最後,他也沒有把自己的心意訴諸於口。

周瑾衡抽到的選段,是回國後的路雲晚因為各方面的觀念差異、現實因素,與翟秋水發生沖突。

他高興的黏上林行知,借著交流對戲的名義,光明正大湊近人家。

兩人本來就是原文裏的搭档,表現得自然可圈可點,看得鄭林風都點了下頭。

表演完後,周瑾衡悄悄遞給喬意濃一個挑釁的眼神,走到旁邊去,抱臂而立。

喬意濃不禁有點同情他。

看著現在的周瑾衡,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沉心靜氣,握著自己抽到的劇本,走向林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