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回來)

周乾聽了趙樂瑩的吩咐,立刻住手了,李召死狗一樣蜷在地上,看向趙樂瑩的眼神帶著恐懼,再無先前囂張的德行。

“沒把人打壞吧?”裴繹之壓低了聲音問。

周乾相當篤定:“卑職有分寸,也就是此刻疼些,過後不傷骨不傷皮,看起來不像被打過。”

周乾是經常審訊用刑的人,他都這樣說了,裴繹之也就放心了。

趙樂瑩居高臨下地看著李召:“今日念在你父親李成的面子上,暫且饒過你,若將來再對小殿下不好,本宮就卸了你的胳膊。”

李召瑟縮:“晚、晚輩不敢了。”

話音剛落,宮裏便有宮人跑出來勸架了,時機抓得剛剛好。

趙樂瑩和裴繹之對視一眼,看著宮人們將李召拖走,便轉身進宮去了。

“皇上待會兒少不了震怒。”穿過無人宮道時,裴繹之悠悠開口。

趙樂瑩勾唇:“他心裏不知會多高興。”

她今日將李家唯一的兒子給打了,就等於得罪了整個李家,也得罪了李成手中那支軍隊,皇帝一向疑心病重,巴不得她將這京都城所有位高權重之人得罪了,將來孤立無援難生事端。

“相信有了今日之事,他對殿下更不會疑心了。”裴繹之嘖了一聲。跟護城軍割席,等於證明自己絕無二心,更何況皇帝忌憚李家,懲治怕傷了和氣,不懲治又未免君威不在,正是騎虎難下的時候,她這時教訓李召,等於給了他台階。

這樣想想,她方才哪是打人,分明是在表忠心。

趙樂瑩笑了笑,沒有再接他的話。

二人一同去了禦書房,一進門果然迎來了皇帝的震怒。

面對皇帝的指責,裴繹之早已跪下,趙樂瑩卻梗著脖子,一副死不認錯的模樣:“我與寧茵雖自幼打鬧不和,可也是一祖同宗出來的,豈能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豎子如此苛待他,若不對他施以懲戒,將來豈不是要爬到皇家頭上去?”

“朕還沒死,輪得到你出頭嗎?!”皇帝繼續發火,呼吸有些不穩。

趙樂瑩察言觀色,確定他沒有真正動怒後,一臉無辜地開口:“皇兄想懲戒,照樣可以懲戒,他是臣您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說什麽死呀活的渾話,你難不成想讓寧茵守寡?”皇帝皺眉。

說完他表情突然有些難受,接著突然咳嗽起來,旁邊的老太監趕緊過來為他順氣。趙樂瑩頓了一下,看出他這次是真的不舒服,頓了頓後變了態度:“皇兄別氣,身體要緊,卓犖知錯了。”

“皇上別動怒,今日之事是微臣沒攔住殿下,請皇上責罰。”裴繹之也及時開口。

二人一唱一和,皇帝順過氣時,表情緩和了許多:“罷了,都是一心好意,朕若真責罰你們,倒是給了李家蹬鼻子上臉的理由。”

此事便是過去了。

皇帝發了許久的火,此刻已有些疲憊,本要端起茶杯潤潤嗓子,可手剛一碰到杯子,便隱隱有些顫抖,旁邊伺候的老太監趕緊上前,取了一顆藥丸給他。

皇帝服下後,手很快就不抖了,端起杯子喝了大半杯濃茶。

“皇兄還在吃丸藥嗎?卓犖先前聽說丸藥吃多了對身子不好,皇兄還是要用些才是。”趙樂瑩擔心道。

皇帝看她一眼:“此藥無毒無害,還算有用。”

趙樂瑩聞言默默點了點頭,便沒有再勸了。

書房內驀地靜了下來,空氣中殘留著丸藥濃郁的苦味,悄無聲息地縈繞在每個人身邊。

許久,皇帝緩緩開口:“聽聞你們這次在南疆遇到了刺客?”

趙樂瑩打起精神:“回皇兄的話,是。”

“可知那些刺客是什麽人?”皇帝看向她。

趙樂瑩面色倏然沉了下來:“那日遇偷襲時,駙馬受傷跌進河中,卓犖躲進山林,等到被救已經是多日後,那些刺客已經爛得不像樣,根本無法辨別身份。”

裴繹之也在一旁接話:“皇上,當時雖正值盛夏,可屍體也不該腐爛得如此之快,微臣懷疑是鎮南王做了手腳才會如此。”

那些人是皇帝派出去的,他自然最清楚為何會腐爛,聞言卻沒有半點表情,只是反問:“他為何要做手腳?”

“那就要問問他自己了。”裴繹之咬牙。

皇帝眯起要眼睛:“駙馬似乎不太高興。”

“駙馬……”趙樂瑩警告地看他一眼。

裴繹之卻像終於忍不了了一般:“求皇上做主,那鎮南王囂張跋扈,臣和殿下一進城便被人砸了雞蛋,之後更是被他扣在王府之中百般羞辱,後來更是鬧出刺客一事,分明是不將臣等放在眼中,不將皇上放在眼中!”

“裴繹之,你說這些作甚。”趙樂瑩蹙眉。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向趙樂瑩:“為何不讓說,難不成你對那傅硯山還舊情難忘?”

“……皇兄饒了我吧,我當初若知道硯奴便是傅硯山,哪還敢往他心口上紮刀,這次南疆之行百般艱難,就當是我咎由自取,我現在惟願這輩子都別再去南疆,也別再見到他了。”趙樂瑩連連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