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得救)(第2/4頁)

她在南疆這幾年,親眼看著傅硯山備受煎熬,看著他是如何一天天熬過來的,當看到愈發美貌的趙樂瑩,和與她恩愛的裴繹之,便心中難受郁悶,忍不住要為傅硯山討回公道。

然而酒是敬了,她的心裏卻愈發痛苦,如今午夜夢回,都是自己對趙樂瑩大不敬的噩夢。

趙樂瑩看著她眼底的淚越來越多,嘆了聲氣開口:“我早說過,你若跟來,必定會生出怨懟,怨生恨,恨生愧,最後折磨的不過是自己。”

“……奴婢當初離開,只是想賭一把。”憐春咬唇。

趙樂瑩掃了她一眼:“想賭一把沒錯,可世上人人都能賭,偏你不能,因為你是我的人,只要你在他眼前,他便會想起我當初刺他的一劍,根本不會對你生出半分歡喜。”

憐春低下頭苦澀一笑:“奴婢當時也是鬼迷心竅。”

趙樂瑩不說話了。這世上鬼迷心竅的,又何止憐春一人。

憐春靜了許久,擡頭看向她:“所以奴婢後來便想通了,如今更是已經定下婚約了。”

趙樂瑩眼皮一跳。

“是南疆的一位小將軍,奴婢與他兩情相悅,無奈門第差得太大,奴婢一直不敢接受他的心意,幸得王爺垂簾,將奴婢認作幹女兒,這才與他結了親事,”憐春羞澀一笑,“只是他去剿匪已經一月有余,殿下從未見過罷了。”

這些事,她早就想說與殿下聽了,可第一次見面時錯了,日後便一直錯,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沒想到還有機會。

“……你能走出來,很好,”趙樂瑩扯了一下嘴角,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我倒一直怕你鉆牛角尖。”

“殿下還願意關心奴婢嗎?”憐春又開始哽咽。

趙樂瑩笑了一聲:“說是一刀兩斷,這世上真能兩斷的又有多少。”

即便多年未見,重逢便是下馬威,她還是一眼看出憐春情分不減,所以才願意喝下那幾杯強敬的酒。

憐春終於哭了出來,對著她連連磕頭。

趙樂瑩看得頭都疼了:“省些力氣吧,還不知何時才能被找到。”

憐春頓了一下,這才停了下來,重新到角落裏坐下。

半晌,她突然開口:“今日動手的,是不是傅世子?”

趙樂瑩無言一瞬:“為何這麽問?”

憐春咬了咬唇:“我並非要懷疑他們,只是殿下和駙馬要單獨離開的消息,只有王府和驛館知曉,今日送行本該是世子要做的事,可他卻突然離開,還有……奴婢雖然不知這些人的來頭,可既然能不近身便殺了王府侍衛,可見身手極好,滿南疆能找出這樣身手的,似乎就只有世子一人。”

更何況傅世子恨殿下入骨……憐春實在不想懷疑,可巧合太多,她不得不懷疑。

面對她的問詢,趙樂瑩靜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不是他。”他不會傷她。

憐春眉頭還是緊皺。

趙樂瑩掃了她一眼,見她還在忐忑,便開口解釋:“那些人身手雖好,卻對這附近的山林不熟,我們這才得以脫身。”

憐春頓了一下,瞬間被說服了。也是,自己不過才來三年,還不甚喜歡出門,便對這兒的一草一木都算熟悉了,那些人若是南疆的,又怎會在山林中如此陌生?

“……那會是誰呢?”憐春嘟囔一句。

趙樂瑩垂下眼眸,眼底閃過一道冷光。知道他們會單獨離開的,除了王府,還有使臣不是?看來京都那位躺在病榻上,整日無事盡琢磨他們一家子了。

憐春坐在角落憂心忡忡,一擡頭就看著趙樂瑩疲憊的模樣,盡管想問她阿瑞少爺的事,但還是忍住了。

兩個人安靜坐在山洞裏,待衣裳多少晾幹些後才穿上,雖然還是潮的,可比起剛從水裏撈出來時不知好了多少。

山洞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洞裏的蚊蟲逐漸增多,憐春找來樹葉,拼命為她扇蚊蟲,趙樂瑩幾次想讓她作罷,然而頭腦昏昏說不出話來。

她額頭磕傷,又落了水,這會子有點神志不清。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憐春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便沉下了臉。

“殿下,您起高熱了,”她低聲道,“得盡快請郎中才行。”

趙樂瑩嘴唇動了動,喉嚨幹得厲害。

“……不能再等了,殿下您且等著,奴婢下山去找人。”憐春說著便要走。

趙樂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別走,仔細有埋伏。”

“殿下,您必須盡快用藥了,”憐春溫柔而堅定地推開她的手,“人人都以為奴婢是為著榮華富貴,當初才跟傅世子離開,人人都以為奴婢已經背叛了您,可奴婢自己心裏清楚,奴婢對您、對世子,從未有過功利之心,如今……也到奴婢該盡忠的時候了。”

說罷,她噙著眼淚,轉身朝外跑去。

趙樂瑩嘴唇微動,發顫的手指試圖去抓住她,結果最後只抓住一團空氣,便無力地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