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危險)

多年前便一直想要的珠子突然到了手中,趙樂瑩一時間沒了困意,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不住地問硯奴是如何找到的。

硯奴抱著她,事無巨細地講給她聽,趙樂瑩的唇角一直沒放下來過,待他說完之後,才狡黠地看向他:“傅硯山,你喜歡死本宮了吧?”

硯奴怔了怔。

除去先前嘲諷他的那幾次,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直呼自己的名諱,一時間心底仿佛豁開了一道小口,隱秘的喜悅如河流一般湧了出來。

“……你叫我什麽?”他聲音低沉。

趙樂瑩揚眉:“傅硯山啊。”

“再叫一遍。”

“傅硯山。”

“再叫一遍。”

“傅硯山傅硯山傅……”

第三遍沒等徹底叫出口,便被他堵住了嘴唇,她嗚咽著想要推開他,他卻像座大山一樣穩固,全然沒有後退半分。

當他的手伸進薄被,趙樂瑩悶哼一聲,推開他的手逐漸攥緊了他的衣帶。

珠子不知何時滾落到了床上,不太純粹的珠光幽幽照著皺成一團的床褥,又很快被一件小衣擋去了所有光芒。

月上中空,整個京都靜了下來。

東南方向的林府別院,林樹表情凝重地站在院子裏,看著幾個大夫在寢房進進出出,終於,一個藥童跑了出來:“林大人,傷者醒了!”

林樹神色一凜,想也不想地沖了進去。

寢房裏,撲面而來濃郁的血腥氣,周大夫看到林樹立刻行禮:“大人,病人已經清醒,傷口也盡數縫合,想來不會再有危險,若好好將養兩個月,便會徹底痊愈。”

“多謝周大夫。”林樹說完,立刻走到床邊。

床上之人虛弱地看向他,看清是誰後立刻激動:“救、救我……”

“你已經獲救,可以繼續說那日沒說完的話了。”林樹面色陰沉地看著他。

那人愣了愣,許久之後緩緩深吸一口氣。

一刻鐘後,林樹騎馬連夜進宮。

皇帝本已經睡下,聽說他來了之後立刻去了禦書房。

“愛卿夜半三更突然覲見,可是有要事發生?”皇帝擰眉問。

林樹嚴肅跪下:“皇上,臣前幾日去辦差事,回府時經過亂葬崗,遇見一個重傷之人求救,臣當時便認出那人是鎮南王贈給長公主殿下的男寵,便先帶回了府中,沒想到竟得知一個天大的秘密。”

“一個男寵能有什麽秘密。”皇帝聽說是男寵的事,面上露出點點不屑。

林樹見狀,表情凝重:“他親口告訴臣,長公主殿下身邊的硯奴,正是鎮南王之子傅硯山。”

嘩啦――

皇帝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直接碎成了幾半:“不可能!傅硯山已經死了那麽多年,怎麽可能成了卓犖的侍衛!”

“臣也不信,可那男寵對天發誓,說他絕無半句虛言,而他之所以身受重傷,也是因為不慎聽到了這個秘密,鎮南王要置他於死地,不料他還算命大,沒有傷到要害,這才被臣救了下來。”林樹忙道。

皇帝肅著一張臉坐下,眼睛不住地顫動,顯然是不太相信。

“皇上,若那男寵所言為實,便說明鎮南王並非絕後,他百年之後朝廷依然無法收回南疆,而傅硯山十幾歲便開始上戰場,顯然比傅長明更難纏,將來恐成朝廷的最大威脅,不如趁現在直接除了他,也算以絕後患。”林樹勸道。

“你先別急……”皇帝皺著眉頭擺手,“先容朕想想。”

“是。”

林樹應完聲,便不再開口說話了,禦書房裏徹底安靜下來,只有窗口吹進的涼風,輕輕翻動桌上的公文聲。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此事不宜操之過急。”

“皇上……”

“你也說了,那人是鎮南王送給卓犖的男寵,而硯奴亦是男寵,二人本就身份不對付,誰也不知他是不是因為旁的事得罪了硯奴,才會招來殺身之禍,被你救後又想報仇,才會編造出這些胡話,”皇帝斟酌著開口,“畢竟過了這麽多年,傅硯山活著的可能性微之極微。”

林樹沉思片刻,點頭:“皇上說得極是,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再者那硯奴是卓犖的寶貝,她上次為了他,如何跟朕翻臉的,你也看到了,再有兩個月便是太後壽辰,屆時朕便會為她定下親事,再以提前適應夫家為由送她離開大灃,若男寵所言為假,朕又殺了硯奴,她少不得要同朕折騰一番,朕悉心部署多年,不想節外生枝。”皇帝淡淡道。

林樹眉頭皺得越來越緊:“難道就這麽放任不管?萬一男寵所言為真,我們難道要放虎歸山?”

“當然不會,只是還是要先試探他的話是真是假,才知之後該如何做。”皇帝看向他。

林樹愣了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若男寵所言為真,那不僅是硯奴,連卓犖怕也不能留了,”皇帝垂下眼眸,“朕做了多年好兄長,希望她不要讓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