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自從知道了硯奴的真實身份後,每到無人時,趙樂瑩便喜歡問他一些過往的事,結果他每次都答得不甚完整,偶爾甚至直接說不記得。

他這麽說的多了,趙樂瑩便不高興了:“……你當年統共就上過那麽幾次戰場,尋常百姓尚且能侃侃而談,你自己卻說不記得,莫非是存心敷衍本宮?”

“回殿下的話,卑職真的不記得。”硯奴蹙眉。

趙樂瑩眯起眼睛:“你不是已經恢復了記憶?”

“恢復了,”硯奴回答,說完停頓片刻,“但應該沒完全恢復。”

他那幾日高燒之後,便記起了當初許多事,本以為自己是完全恢復了,可這幾日聽她提及自己的過往,才發現有些記憶於他而言,依然還是空白。

趙樂瑩聞言,將他從頭到腳打量幾遍,半晌才不經意地開口:“今日剛好有太醫來請平安脈,不如叫他也順便為你診一下脈,說不定能幫你完全恢復。”

“殿下不信任卑職。”硯奴薄唇抿緊,周身氣壓瞬間低了下來。

趙樂瑩被他拆穿,嗤了一聲開口:“你們傅家,從本宮爺爺那一輩就在密謀造反,跟我趙家江山不共戴天,本宮該信任你?”

硯奴唇角浮起一點弧度:“傅家在南疆是一家獨大,可在卑職出事前,從未有過反意,先帝亦是知曉的,否則也不會給傅家如此榮寵。”

趙樂瑩眼皮微動:“什麽意思?”

“卑職當初剿匪被偷襲,是禮王動的手腳。”硯奴直言。

禮王,是當今聖上的親爹。

趙樂瑩愣住:“他在京都,為何要對你下手?”

硯奴沉默一瞬,認真看向她:“因為先帝打算為你我定親。”

趙樂瑩猛然睜大了眼睛,瞬間便想通了其間關竅。

先帝無子,唯她一個女兒,便想日後立她的兒子為儲君,可這樣一來,勢必會遭到群臣反對,只有找一個身份尊貴強勢的駙馬,方能壓制他們。

這世上沒有比傅硯山更合適的人選了,而一旦聯姻,禮王的兒子便徹底無望皇位。

桌上蠟燭落下紅淚,兩個人交織的影子隨昏黃燭光晃動。

不知過了多久,硯奴單膝跪地,握住趙樂瑩的手昂頭看向她:“殿下,不管是硯奴還是傅硯山,都該是你的。”

趙樂瑩頓了頓,垂眸看向他沉靜的眉眼。她就說嘛,硯奴周身的氣度哪像什麽侍衛,就該是天生的大將才是。

可這樣的大將之材,如今卻只臣服於她的裙下。

趙樂瑩勾起紅唇,不緊不慢地開口:“你同本宮說這些作甚?”

硯奴沉默一瞬:“卑職不想殿下再疑心我。”所以掏心掏肺,不惜奉上所有的秘密。

“你騙過我一次,裂痕已經有了,還想讓本宮不再疑心你?”趙樂瑩揚眉,“方才不是還說很多事都不記得嗎?為何這些大事卻一件不落的都記著?”

“有一些是自己想起的,一些是前些日子與父親相認,他同我說的。”硯奴耐心回答。

趙樂瑩試圖找出紕漏,可偏偏他答得滴水不漏。

半晌,她將手從他掌心抽了出來,慢條斯理地開口:“這些暫且不提,我們說另一件事。”

硯奴正襟危跪。

“你實際年紀不是二十四,而是二十六,”趙樂瑩斜了他一眼,“對嗎?”

硯奴表情一僵:“……年紀大兩歲小兩歲,又有什麽問題。”

“當然有問題,本宮貴為長公主,找個比自己大七歲的男人已經很沒面子了,你竟比本宮大九歲,”趙樂瑩冷笑一聲,將他的臉又仔細打量幾遍,“現在本宮越看,你這臉越顯歲數。”

她這便有些睜眼說瞎話了,硯奴身量高大又長年習武,身上每一處都是緊致的,看起來要比尋常男人年輕不少。

“太老了,本宮還是更喜歡鮮嫩的。”趙樂瑩嘖了一聲,故意刺激他。從國公苑回來轉眼也有幾日了,雖然收到了鎮南王的一萬兩黃金,可她心氣還是不大順,總是想纏著他問過去的事不說,還總疑心他話裏的真假。

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一口氣,她自然是不能放過:“現在想來,那個李清倒是模樣極好,早知道那日就不讓鎮南王殺了,帶回來做個男寵也是極好的。”

“他心性不純,殿下怕是不會喜歡。”硯奴聲音控制不住地僵硬。

趙樂瑩輕嗤一聲:“本宮又不同他做同僚,管他心性純不純,好用就……”

話沒說完,整個人突然懸空,她驚呼一聲,等回過神時已經被硯奴打橫抱起。

“你做什麽!”她怒瞪他。

硯奴面無表情地往床榻走:“向殿下證明,年紀大了也好用。”

趙樂瑩:“……”

當被扣在床上,她還不死心地激他,最終結果就是自己哭得嗓子都啞了,也沒見他停下。

一連折騰了大半夜,趙樂瑩只覺得命都去了半條,累得渾身疲軟地趴在硯奴懷中,手指頭都懶得擡。